嘉正十三年夏,白城。
唐瑛身著親衛服色,愁眉苦臉蹲守在廊下藥爐前煎藥,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滿腦子都是主帥唐堯的傷勢。
唐堯是她穿越而來,這一世的親爹,並且還是個喪偶多年,親自拉扯她長大的爹。
她身後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不多會兒便被個濃眉大眼的少年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想什麼呢?”
少年低頭看到唐瑛臉上左一道右一道的黑灰,不由樂了:“你這是要扮上去唱大戲?”
來人是唐堯帳下俞萬清將軍的兒子俞安,自小與唐瑛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
唐瑛一個掃堂腿過去,俞安敏捷的跳了起來:“誒誒,不唱就不唱,幹嘛動手啊?”這人在大帥面前乖巧懂事,離了大帥的眼面前,就是個混世魔王,從小沒少整治他們這幫人。
“沒動手。”唐瑛兩條纖細的眉毛幾乎都要擰在一起,一張瑩白生輝的臉蛋上寫滿了不耐煩,她扔了蒲扇,索性站了起來,煩躁的圍著藥爐轉了兩圈:“別理我。”
俞安自小跟她一處混,知道她這臭脾氣,真要招惹了煩躁的她,下場絕對很慘,作為手下敗將的他吃過無數次虧,這兩年也漸漸學乖了。
他斂了調笑的神情:“怎麼了?還在為大帥的傷勢發愁?”
“你懂什麼?”唐瑛拍不到他的腦袋,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好像抖落了一身的煩惱,勉強笑出一排細白牙齒:“你這是最近俞叔叔忙著打仗沒空管,就有功夫到處閒溜達了?”
北夷圍城四十多天,城內糧食短缺,朝廷援軍遲遲不來,攻城之戰打了無數場,白城守軍裡十七六七都受了傷,再打下去遲早要守不住,更何況城內守軍只有兩萬多,而城外卻有三十萬大軍。
難道她穿越而來,就是為了死在冷兵器時代的邊城之戰?
比起心事重重的唐瑛,俞安還是個沒心沒肺的半大小子,況且他也不比唐瑛知道的軍情多,是以對眼前局面的危機感認識的遠沒有唐瑛清晰,從背後變出一束芳香的野花,巴巴獻上,紅著臉為自己辯解:“我哪裡閒了?剛才本來準備去城防,在路邊的荒宅子裡看到一束野花。”
唐瑛瞪了他一眼:“你肯定是又翻別人家牆頭了吧?還什麼野花,不定是人家院子裡種的花。”
俞安急了:“真不是!自從你上次說過,沒你在旁邊放風,讓我不要隨便翻人家牆頭,我就再也沒翻過別人家牆頭了。”
兩人從小合作無間,出門做壞事都是唐瑛指揮放風,俞安行動,真要被大人們抓住了,唐瑛就用怯怯的眼神求助的看著俞安,俞安腦子一熱,就承擔了所有的責任,沒少被俞萬清按著打。
每當此時,唐瑛總會蹲在被打的吱哇亂叫的俞安面前,語重心長的叮囑他:“都說了讓你別淘氣,你非不聽,非要惹俞叔叔生氣!下次別這樣了好不好?”
俞萬清打的更狠了:“小瑛都攔不住你!”
俞安對上唐瑛無辜的臉蛋,叫的更慘了。
可惜他是個不長記性的,唐瑛的無數黑歷史睡一覺在他這裡就翻了篇,次日起床又覺得唐瑛是個乖巧可人的小青梅,有好吃好喝的都要給她留一口。
唐瑛最喜歡他這一點了,卻還是忍不住逗他。
“誰信?”
“真沒有,小瑛你要相信我!”
少年跟在她身邊連連解釋,急的團團打轉,臉都漲紅了:“……小瑛,你說的話我都記得,我沒騙你!”
唐俞兩家都習慣了傻小子圍著唐瑛打轉,雙方有意結親。唐堯與俞萬清前幾日在城頭禦敵之時戲言:“等這場仗打完了,不如就把我家小瑛許給你家傻小子?”
俞萬清揮刀砍飛一隻斜刺裡射過來的箭,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