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絕望地發現這間帳子裡的傢俱用的都是同樣的木材,初看樸實無華,實則堅硬如鐵,別說徒手劈了,就是給她一把劍她也搞不壞。
滴溜溜轉了一圈,她把目光放在了那張牛皮地圖上。
「他孃的,那幫狼心狗肺的東西!將軍幫了他們多少回了,居然敢……」撻雷的聲音半途就生生被自己的驚訝截斷了。
兩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死死盯著池虞,然後大步往裡一跨,反手把簾子拉下。
幾步往前一竄。
壓得下音量但壓不住嗓子眼裡的驚愕:「娘咧,你怎麼又來了?你又把我家將軍弄走了?」
池虞拿著毛筆站在桌案前,剛剛被這突然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但是一看是撻雷就緩了過來,十分淡定的瞟了他一眼把用過的毛筆在魚形瓷筆洗裡涮了涮。
濃黑的墨汁把一缸清水攪了個烏黑。
「我哪有這個本事呀!」
撻雷走近,歪頭看她,「咋了,說話還陰陽怪氣起來。」
「呵呵。」池虞斜睨著他,她的怒火一夜未消,什麼千金貴女、大家閨秀的樣子也不願裝。
撻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世子當了十年的將軍吧?有錢嗎?」池虞放下筆,抬頭看著撻雷。
將軍也是官,為官十年也總有些自己的家底吧?
他的債可是有一座山那麼高啊!
撻雷的兩根粗眉立馬像麻花一樣扭了起來。
燕都富貴,燕都裡的人也勢力。
這還沒嫁進來就開始打聽將軍的家產了。
這可要不得!
「沒錢!」 撻雷瞪她,「我家將軍一窮二白,兩袖清風!」
把粗人都逼得會用成語了!
而且把沒錢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真的很光榮嗎?
「我不信,他怎麼可能沒錢!」
「你不信?你去外面看看,那賣羊的駱老頭還在外面跟我們要錢呢!」撻雷氣呼呼像只熊,滿臉的鬍鬚都彷彿炸了起來。
池虞跟在撻雷身後。
軍營裡剛剛按紮下來,來來往往運送物資計程車卒還很多,不過見到撻雷都會停下抱拳行禮,視線往池虞身上稍微一帶也不問什麼。
池虞拿手欲蓋彌彰地左遮右擋,實不知她那隻玉白柔嫩的手早就把她給出賣了。
她就是千里迢迢追著我們將軍要嫁的那個貴女啊!
乾北軍營裡出現女子無獨有偶,曾經的老定北王妃也是將門世家,可以說是和老定北王一起在馬背上隨著開國皇帝一起打天下。
雖然身為女子,可是巾幗不讓鬚眉,也頗受將士們愛戴。
至於這位,雖然不能和老定北王妃相提並論,但是王妃心急,他們也只能在背後皺皺眉頭。
咩咩——
還沒走近,羊叫聲此起彼伏。
「成羊一千三百二十四頭,羊羔兩百六十六頭,這是不是我們剛剛一起數?,你看看你們才打算給這個數?!」
「不對我們的人剛剛數過總共才一千五百三十四頭!」
「讓你們將軍出來,我只跟你們將軍談!」
「撻參將!你總算來了,將軍!……將軍呢?」被駝老頭和幾個趕羊的漢子扯得衣服頭髮都亂了的糧草官歪頭從撻雷身後張望。
撻雷聲音如雷,「將軍沒來,我把將軍夫人帶來!」
池虞:???
第6章 數羊
駝老頭嘴裡叼著根長草,咂巴了幾下,昏黃的眼珠上下掃視著池虞。
見她不過十五六歲,雖然穿著男裝梳著簡單的髮髻可是那臉蛋白得跟雪一樣,兩個眼睛在日光照耀之下呈現出淺褐色像是貓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