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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白竹驕傲地看著臺上的人,滿心滿眼欣賞,她眼光極準,挑選的男人非常優秀,雖然出身普通,假以時日,一定會出人頭地。
他講到平緩處,極富感情地說:“下鄉經歷是我人生中的寶貴財富,磨練我的意志,讓我與貧下中農打成一片……”
小禮堂裡一片安靜,青桃推了推門墩說:“去吧。”
門墩早就按捺不住,邁著小腿就朝臺上跑了過去,邊跑邊喊:“爸爸,爸爸。”他跑上臺,死命抱住楊自力的大腿說:“爸爸,我是你兒子,你不認我了嗎?”
眾目睽睽之下,饒是楊自力有當影帝的潛質,可還是有一絲慌亂,但他很快不著痕跡的掩飾過去,低頭溫和又紳士地對門墩說:“孩子,你認錯人了。”
真不要臉,看來他準備死不承認到底。
“不,你就是我爸爸,你不是楊建功,你叫楊自力。”門墩大聲說,他個子矮,夠不到話筒,但他是嚷著說出來的,聲音大到全場人都能聽見。
全場譁然,這事有意思,比學生會主席選舉有意思多了。
曲白竹全身血液彷彿被冷凍,僵坐在椅子上,來不及褪去的笑容讓她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扭曲。
尤其是震驚的曲白梨搖晃著她的胳膊說:“姐,姐夫有孩子嗎,你怎麼沒告訴過我啊,要是知道他有婚史,媽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青桃站了起來,看著蘇慢,想從蘇慢這裡找點勇氣,她說:“我上去了。”
蘇慢點了點頭:“去吧,加油。”
青桃鼓足勇氣,一步步朝講臺走去,很多人注意到了她,都往這邊看,先是一個孩子,再是一個女人,想想都能猜出她是誰。
楊自力的神經緊繃起來,這種場合他很難保持風度,不顧一直抱著他大腿不放的門墩,試圖阻止青桃往臺上走,他對青桃說:“這位同學,你認錯人了。麻煩上來幾位同學,把這兩人帶走。”
大家都等著看熱鬧呢,根本沒人理他,青桃已經佔據話筒,她說:“大家看清楚,這位自稱楊建功的同學,本名楊自力,曾經是我的丈夫。我們有個兒子,五年前,楊自力回城,從此杳無音信,再找到他時,他就成了楊建功,再婚,裝作不認識我們母子。”
小禮堂裡喧囂聲一片,下鄉知青為了回城會用各種手段,有些在農村結了婚的或者把媳婦帶回城,或者離婚,像楊自力這樣翻臉不認人的也是少數。
“同學,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他內心在咆哮,表面竭力維持淡定,維持聲調平穩。
“你敢說你沒改檔案嗎,請化學學院的老師調查下楊自力的檔案,肯定是有問題。”青桃跟他對峙,“你以為你腰間有塊胎記,睡覺說夢話,喝酒後會哭,這些改個名字改了檔案就能改變嗎?”
楊自力表情扭曲,竟然連他改檔案的事情都知道,還把生活細節說出來讓他很尷尬。他沒什麼可以解釋,只能一遍遍重複:“同學,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楊自力,我是楊建功。”
他的分辨那麼蒼白,沒有人相信他無力的說辭,大家寧願相信青桃,在這件事情中弱勢的一方。
楊自力心如死灰,剛才還用崇拜的眼神看他的同學現在目光中充滿了鄙夷與不屑,好像他是個騙子,是個人品惡劣的人。
雖然想繼續裝下去,可他卻保持不了原來的淡定儒雅,尤其是他看到坐在 認親
蘇慢坐上曲遠行的轎車,車子朝著青苗縣的方向駛去。蘇慢坐在前排,從內後視鏡看到曲遠行有時候半低垂著頭,有時候看著車窗外的景物,心事重重。
這些日子,曲遠行對蘇慢非常好,甚至比對曲白梨還好,就像是親人一樣。蘇慢想,他來青苗縣城應該不止散心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