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然這才回過神,強迫自己堅強一點,抬起頭,望向說話的那位大人。
被暴風雪吹殘的寒夜裡,穆府的女主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穆斐大人撐著黑傘擋在了她的頭頂,金褐色的眼眸直直地俯視著她。
真的是她的大人。
「大人……」
她冷的喉嚨幹一澀,聲音都快發不出來,只有一點點細微的兩個字「大人」卻清晰地傳入到穆斐耳朵裡。
穆斐望向這個已經快要凍僵了的小獵犬,對方頭上、臉上、身上都積滿了泥濘的雪水。
穆斐最終嘆息一聲,蹲下身將尤然頭頂上的雪拂去。
就在穆斐的手觸及到她的頭頂之時,尤然滿心的委屈和傷心如暗潮一樣湧動出來了,她的嘴唇顫抖地不像話,她的眼睛裡瞬間擠滿了淚水,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穆斐看著尤然無聲地掉眼淚,她只能用指腹心疼地抹去對方的淚珠。
她當時是真的因為尤然莫名的固執以及越級而惱火,可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尤然真的會跪在雪地裡那麼久。
最終她還是捨不得尤然繼續跪下去了。
「這樣做值得嗎?跪這麼久就為了一個所謂的回應。」穆斐問著尤然,然後抹去了對方臉上的積雪,對方發冷的面板甚至比她的手指還要冷。
尤然哭的發紅的眼,靜靜地凝視著此刻正在替自己拂去積雪的穆斐。
她無比眷戀地感受穆斐手心的溫情。
她的聲音沙啞,但還是默默與穆斐訴衷心,「值得,但如果……讓大人生氣,那就不值得了。」
穆斐聽著尤然的回答,對方骨子裡還是對那個回應很執念,固執地讓她心疼又無奈。
「既然值得,為什麼還哭成這樣。」
「因為,因為尤然以為您……不要我了。」
尤然聲音嘴唇囁嚅著,聲音被寒風割裂成一份份悲傷的碎片,讓穆斐聽著於心不忍。
她也不想再這樣問下去了。
問了又怎樣,更是增加了她的不忍。
「先起來回去吧。」穆斐握住尤然的手腕,對方如冰塊的冷度,讓她不敢用力。
尤然睜著濕漉漉的黑眼眸望著她的大人,彷彿不敢確定,想要再次確認一下大人是否同意自己起身。
「在你心裡,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尤然聽著穆斐大人這樣問自己,愣著神點了點頭然後又果斷搖否定。
穆斐望著尤然,她始終是蹲在與尤然等高與對方平視著說話,她更加能看得出小傢伙擔驚受怕的樣子,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尤然第一次出現在府邸家中的場景。
她並不是希望尤然對自己產生畏懼,雖然平日裡她也對尤然經常胡鬧的性子沒轍,但她更不想看到尤然對自己這樣小心翼翼。
穆斐心中有一桿稱,她可以淡然從容地對待其他任何人任何事物,唯獨於尤然,總是會在她平靜止水的心境裡掀起驚濤駭浪。
該責罰卻捨不得真的責罰,說點狠話了,動了火,自己倒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穆斐覺得她對尤然,真的是有點喪失原則。
但,即便是知道,她最終還是來這裡了。
到尤然身邊,她默默地彎下腰,趁著對方胡思亂想的時候,將尤然攔腰輕輕抱了起來。
大概、或許是公主抱。
總之,她第一次這樣抱一個成年女性,為的就是不讓尤然凍得僵硬的身體難受。
她已經看出來小傢伙已經成冰凍火雞一樣僵直了,哪能還能走得了路。
尤然被穆斐橫抱在懷裡,她驚悚地叫了一聲「大人!」然後滿臉錯愕地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大人還是那樣,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