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然的政治正確。
後來他給老頭子打了個電話。
他們在電話兩端雙雙沉默。
最後單陽一率先打破沉默:「你都知道了?」
白渺沉默。
單陽一:「不用擔心,你爹我還是很牛逼的,保護個世界綽綽有餘。」
白渺吐不出口的質問頓時又咽回肚子裡。
白渺低笑:「就你這老胳膊老腿?」
單陽一頓時吹鬍子瞪眼:「小渺渺翅膀硬了是吧?你爹我明明正值壯年。」
白渺哼笑一聲。
笑鬧過後,單陽一說:「你……別勉強自己,萬事有你爹在。」
白渺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將杯子洗乾淨。
端著杯子走出來時,白渺看到客廳裡七歪八倒的各式鬼怪手辦周邊。
他將手辦周邊一一規整好。
他環視一圈這個客廳,驚覺這處房子已經和他剛入住時大不一樣。
空蕩蕩的黑色置物架上,除了他和老頭子合照的黑色相框,還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法寶擺件,和剛剛擺放上去的手辦。
書房裡萬墟筆擱在筆架上,旁邊的櫃子裡堆滿了各種鬼怪畫像、符篆和陣盤。
桃木劍掛在客廳出口,隨時可以拿上出門。
金九日的翎毛被他隨手插在筆筒裡。
還有那副畫……
白渺展開一幅畫卷。
畫上白雪壓枝,紅梅怒放,一個身材欣長的黑袍男人站在紅梅後,微微側頭望來。
只是這一幅畫,畫上了朔沉蒼冷的眉眼。
白渺抱著那副畫,走出了家門。
他拉起家對門的門環,懸在半空片刻,又輕輕放下。
席地坐下,白渺背靠著那扇雙開木門,腦袋輕輕後靠在門板上。
入目所及,是自己那扇小鐵門。
他盯著自己的小鐵門,輕聲說:「人類真的是很自私的生物啊。」
白渺:「將自己放在第一位,自我為中心,自私冷漠。」
「我也是。」
樓道里一片安靜。
白渺自嘲一笑:「說實話,在知道兩百年後你們都會死,我有一瞬間竟然有些竊喜。」
「這樣,我就不只是你們生命中的一粒微塵,不是微不足道的人類崽子。我白渺,區別於其他人,真真切切地烙印在你們的記憶中。多麼不自量力又自私自利的想法。」
說著,白渺擰起眉頭。
「可是,為什麼我現在這麼難過?」
一想到居委會裡這些鬼怪們將於兩百年後犧牲死亡,他的心底就像破開一個大口,呼呼地刮著冷風。
這種難過,比老頭子轉身離開,比被當做替身,被毆打辱罵,都來得更難過。
白渺:「真的,多麼自私自利。」
他緩緩閉上眼睛。
「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我會一直記得你。」
白渺倏地睜開眼。
他後背的木門突然開啟。
倚靠著門板的白渺向後倒去。
一隻手伸出,用力地握住他的左手腕,將他拉入門內。
順著那股力道,白渺撞入一個微涼的懷抱。
白渺一驚,頓時掙紮起來:「你放開我,我還戴著瑾瑜玉……」
朔沉卻一改往日作風,強硬地將白渺的左手抵在自己胸口,一手緊緊攬著他。
滋滋的血肉焦糊聲音傳出,白渺掙扎地越發厲害,卻被朔沉緊緊抱著,動彈不得。
白渺掙扎的動作突然一僵。
他雙眼睜大。
透過朔沉的肩膀,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