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宅門前,居然……赫然橫著另外一輛馬車。
“怎麼回事?”
陸宴掀起馬車的幔帳,抬眼一望,眸色一沉,心跳都好似跟著滯了片刻。
心口的憤怒瞬間蓋過了疼痛。
這是長平侯府的馬車。
沉默片刻後,陸宴忽然勾起嘴角,眸中含著一股滲人的笑意,轉了轉手上的扳指。
沈甄,可以啊,才分開幾天,就知道為別人哭了啊。
楊宗嚥了嚥唾沫,低聲道:“主子,咱……”
“回府。”
陸宴放下了幔帳。
第74章
暮色沉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戛然而止。
“主子,到了。”楊宗低聲道。
斜靠在車沿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旋即,若無其事地下了馬車,進來鎮國公府的大門。
天色已暗,陸宴早早入了淨室,熱氣繚繞間,男人的額邊青筋凸起,眼底盡是慍怒與挫敗,幽靜中混雜著他一聲比一聲重的呼吸聲。
他的耳畔忽然響起了隨鈺說的那句話——正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人家青梅竹馬回來了,你慌不慌?
他忽然嗤笑一聲,自己勞心勞力想著讓她父親重回朝堂,可她呢?
對著另外一個男人掉眼淚?
怎麼著,久別重逢喜不自勝嗎?
熄燈後,男人在暗暗磨牙,說到底,就是慣的她。
翌日一早,薄霧散去,日頭升起。
陸宴用過早膳,停箸,起身,低聲對著楊宗道:“來信了嗎?”
楊宗嚥了口唾沫,捏了把汗道:“屬下尚未收到。”天知道,楊宗這兩日看天看得脖子都木了,可就是,一隻白鴿都瞧不見。
聞言,陸宴嘴角漾起一絲笑意。
成,甚好。
陸宴拿起烏紗,向外闊步走去,楊宗對著那個陰沉無比的背影,用手擼了一把臉。
近來的日子,想必是不太好過……
——
元慶十七年,六月初一,長安西市。
沈甄一早便敞開了百香閣的大門。
夏日是香粉脂粉之類的物件賣的最好的時候,因時間緊迫,沈甄只調了三十餘瓶香粉,便開了張。
清溪一邊擺弄著陳設,一邊道:“姑娘,左邊一側的櫃子都還空著,可是要把庫房裡的存貨拿來擺?”
沈甄搖了搖頭,“不了,庫房裡的那些香粉時間有些久了,味道也不及原先濃厚,這兒我打算養些花卉來賣。”
“花卉?”
“是啊,在揚州時我就發現,時下花卉大熱,利潤極高,一株木蘭花稍稍理個模樣出來就可以賣到三千錢,我算了下,若是在長安城賣牡丹,興許能賣到五千錢。”
清溪笑道:“沒想到,姑娘還有經商之才。”
沈甄托腮,嘆了口氣。
若不是因為去年那八千貫,她差點被逼到簽了賣身契,如今的她,也不會天天琢磨賺錢。
說起來,自打沈甄拒絕了那場“鴻門宴”,便一直惴惴不安,右眼皮,都跟著跳兩天了。
她抬手摁了摁眼眶。
清溪道:“姑娘,你眼睛怎麼了?”
“右眼皮一直跳,總覺得,有壞事要找上門來。”
清溪立馬道:“姑娘,說出口的話向來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可不能亂說!”
然而清溪的話還沒掉地上,沈甄就見孫宓帶著兩個婆子、兩個婢女提裙走了進來,她環顧四周,隨意道:“早聽聞你這兒的物件兒精巧,我便特意來瞧瞧。”
沈甄起身,輕聲道:“不知阿宓喜歡哪個?”雲陽侯府沒出事之前,沈甄總是極為客套地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