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在朝臣們再三地請求之下,鍾離言卿去了皇帝的寢宮,跪在皇帝床頭請了罪。
“父皇春秋鼎盛, 且國有儲君, 兒臣本不該僭越。然父皇抱病在床, 太子羞愧出逃, 朝政大亂, 韓尚書苦苦央告, 許侍郎再三籲請, 兒臣豈敢能受, 然國不可一日無君,諸位大人苦苦哀求,兒臣誼不敢辭, 唯有相繼, 尚郷永吉,兆民之望,祚於有梁世享。日後父皇醒來, 兒臣定請罪, 望父皇諒兒臣之無奈。”
說完這些話,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蒼白的面色, 然後伏到在地磕了個頭。
“若不是太子……陛下又怎會昏迷不醒?”曹貴妃見此用帕子掩面拭淚,哀傷地看著皇帝道:“若是陛下醒來, 知曉皇兒你的無奈, 定不會怪罪於你的。”
似是覺得自己在朝臣面前流淚有失禮數, 她將面上的淚擦乾淨道:“二皇子今日繼位, 不過是無奈之舉, 日後陛下若是醒來, 或太子殿下回來,二皇子定會禪位辭還。”
鍾離言卿眼神深邃地看著皇帝,然後收回目光,啞著嗓子道:“正如母妃所言,言卿愧不敢當,日後兄長若是歸來,定會禪位辭還。”
曾經那個令自己仰望,想要得到他讚許的男人,如今躺在床上形銷骨立,彷彿一頭雄獅到了暮年,牙齒和爪子全部老化脫落,再也給不了自己任何威懾了。
而自己的太子兄長,如今也下落不明,自己再也不需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這種感覺很奇妙,鍾離言卿心中一陣暢快,已經忍不住開始暢想起自己繼位後的樣子,眸子裡露出一抹狂熱地光芒。
但許侍郎等人並未看見,他們看著面前少年的單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道:“貴妃娘娘仁善,然太子殿下性情頑劣……”
即便是太子未曾失蹤,便是他忤逆不孝這一罪名,便不配繼承皇位。
“雖說如此,但太子殿下畢竟是儲君。”曹貴妃道。
“雖是儲君,但德不配位。”許侍郎搖頭失望道。
他是皇帝一手提把上來的,對皇帝最是忠心不過,但眼下皇帝性命垂危,若是在兩位皇子中擇一繼位,他自然是願意擁護性情溫良的皇子。
太子忤逆不孝,誰能知曉有朝一日,會不會成為性情暴戾的暴君?
無人注意到,皇帝地眼睫顫了顫,放在被子裡的手緊緊地抓住了身下的被褥。
也不知是不是著急,二皇子繼位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來,就在兩日後。
曹貴妃母子二人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加上太醫斷言皇帝毒入肺腑,已經再無醒來的可能,只能用參湯暫且續命,便徹底放下了心,專心忙起了二皇子後日繼位的事情來。
宣室殿內充斥著濃濃地藥味,重重疊疊地帷帳中傳來一陣猛烈地咳嗽聲,似是要將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
“陛下,雲生道長囑咐過您萬不可再動肝火……”徐成扶著皇帝勸說道。
剛剛醒來的皇帝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地靠在徐成身上,手哆嗦著想要下床,“朕……朕要去看看,那個逆子怎麼敢對太子動手……”
那是他和芸兒的孩子,曹氏和那個逆子怎麼敢傷他?
鍾離昭自後面走出來,蹙眉上前扶住皇帝道:“皇兄不要著急,太子無事,現在正在臣弟府上養傷。臣弟王妃前日將雲生道長送進宮,回王府的途中發現太子躲藏在王府的馬車中,便將太子帶回了王府。”
皇帝聞言鬆了一口氣,他一把握住鍾離昭的手,眼角流下一滴渾濁的淚水,“太子幸好……有……有你這個小皇叔。”
“朕忘了,薛氏倒了之後,太子如今的處境竟如此艱難。”曾經權傾朝野的薛氏黨羽一直支援太子,後來薛氏倒了,太子在朝堂上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