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雙臂環胸,身子哆嗦,呼吸也因為追逐變得凌亂。
而走在前頭,寬肩窄腰,雙腿修長,已然快與父親一般高的少年幾乎看不到影了。
即使累得想就此癱坐,若梨仍本能地往前追。
沒有人會遷就她了,她自己也不行。
“程若梨,這才幾步路?追都追不上還妄想與本世子比肩?”
公主府的正門出現在眼前時,有意將人甩在後面的少年終於停了下來,他半側過身,餘光不疾不徐地壓在狼狽靠近的少女身上,神色漫不經心。
氣喘不休的若梨只下意識地快了些腳步,壓根沒聽清他說的話。
在她即將來到他身邊時,裴嶼舟又狠狠收回餘光,邁開長腿繼續往正門走。
“自己上。”
右手隨意摸了兩下二人面前的高大駿馬,少年後退幾步,雙臂環胸虛靠著門口的石獅,黑眸深深倒映著若梨,但將她包裹的盡是危險的情緒。
裴嶼舟此刻似乎又有了耐心,指尖輕叩臂膀,視線懶懶地跟著少女移動。
若梨雙腿打顫,冰冷的馬鞭硌著她柔軟的胸脯,不適感直透心扉,猶豫的這片刻間,她感覺到氣氛有所變化。
她知道定是裴嶼舟不耐煩了。
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仍在艱難喘氣的少女徹底放棄了靠近他,將鞭子歸還的念頭。
可裴嶼舟虎視眈眈的,她不敢將東西隨便擱在地上,便只得單手抱著,另一隻手試探著伸出,挪向面前於她言十分龐大健壯的駿馬,白膩的手指帶著顫意。
數年前西域進貢了五匹極為珍貴的汗血寶馬,陛下賞賜給國公府兩匹,一公一母,後在精心照料下又誕下這匹追日。
少時,裴嶼舟用了近半年才將它完全馴服。
追日如今也只聽他的。
眼尾微揚,裴嶼舟的瞳孔裡跳動起一絲詭異又危險的興奮光芒。
在若梨的手緩緩覆上追日的背,神色終於有所放鬆的一剎,少年吹了聲口哨。
清脆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碎了這片靜謐,追日興奮地迎合起來,猛地揚起前蹄,虛空踏著,頭也高高抬起,發出了激烈的嘶鳴。
這一切都發生在若梨剛有所鬆懈之際,她驚叫一聲,本就發軟的雙腿打了架,整個人狼狽地跌坐在地,兩隻白嫩的掌心擦破大片,鮮血滲出,尾椎骨亦是在劇烈抽疼。
可她最受不住的是耳畔爽朗又張狂的笑聲。
她痛極了,他卻彷彿樂到了心坎裡。
凌厲的餘光劃過偷偷張望他們,對若梨指指點點的過路百姓,少年終是斂住了笑。
他極是瀟灑地彎腰,將若梨驚慌間丟掉的馬鞭攥進手裡,慢條斯理地卷著,而後居高臨下地俯視地上髮絲凌亂,無聲落淚的人兒。
冰冷粗硬的鞭身抵住她白皙瘦弱的下顎,迫使她抬頭,裴嶼舟俯身靠近,灼熱氣息撲面,伴著若梨熟悉又懼怕的沁雅沉香。
他俊臉上的笑容異常刺目,姿態紈絝又兇惡。
“程若梨,這就哭了?先前提親的膽子哪去了?”
若梨咬著牙,只喉間偶爾溢位微弱的哽咽,她說不出話,也不能說,可又不甘心由著他一葉障目,這般誤會下去。
唇齒間不知何時有了血腥,在裴嶼舟離開前夕,她抬起尤在顫抖的手,用所剩無多的力氣努力扯住他無一絲褶皺,華貴不已的錦衣。
縱使如此,衣服擦過掌心的傷口還是帶來了細細密密的刺痛。
若梨氤氳著水霧的眼中沒有其它情緒,只有一個他,將裡面佔得滿滿的。
裴嶼舟皺著眉,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煩悶,他別過臉直接抽出了袖子。
而若梨也疼得落下了淚,她仍倔強地搖了三次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