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樂曲比剛剛更為激/烈豔俗。
在看清對面男人的一瞬裴嶼舟的神色便危險起來,他將杯中不算好喝的酒一飲而盡,卻沒將空杯子遞給伺候的女子。
還真是巧了。
裴嶼舟單手支起下顎,把玩著酒杯,神色悠然地與林屹榮對視一眼。
他倆可能捱揍,他倒是無所謂。
會揍他的還在邊關。
不過回去讓程若梨寫封信,說不準能和他們同甘共苦一遭。
不出他們所料,換上來的舞女徹底惹惱了趙齊遠,只見他衝到憑欄邊,在許多人憤怒厭煩的目光下暴跳如雷,猴子般上躥下跳,開始叫囂:“你們這都什麼狗屁!這種爛俗不堪的東西也配叫舞?!都給我滾下去!”
“看什麼看?!你們這些庸脂俗粉都該去英——”
剛被裴嶼舟把玩在手的酒杯此刻如電一般,凌厲地破開喧囂,在空中割裂出一道冰冷鋒銳的銀色殘影,直直地嵌進趙齊遠大開的口中。
隱約還能聽到碎裂的聲音。
前一刻還扶著欄杆大吵大嚷的男人捂著嘴倒在了地上,“嗷嗷”亂叫起來。
始終看著趙齊遠發瘋,興致缺缺的沈尚業立刻向對面看去。
但被裴嶼舟的球杆砸傷後,他的眼睛便有些看不清東西,也無法恢復如初,只隱約瞅見三個男人,其中一個正慵懶地掰著手指,晃著長腿,姿態甚是囂張。
“這位兄臺為何無故傷我朋友?”
繞過哀嚎的趙齊遠,沈尚業來到圍欄邊,提高音量衝對面喊話。
知道他的眼睛不好使,裴嶼舟也懶得讓林屹榮代他彎彎繞繞地糊弄人,便低笑著道:“讓他閉個嘴而已,沈公子何必說的這麼嚴重。”
耳畔似乎能聽到沈尚業磨牙的聲音,少年唇角的笑意更甚,只差將“你過來打我”這幾個挑釁的字眼貼在臉上。
“莫不是想訛我?”
趙齊遠的哀嚎剛有所減弱,他又悠悠地來了一句。
“嗯!嗯……!”
對面隱約傳來趙齊遠掙扎著,似是想說話,卻又說不出的痛苦呻/吟聲。
沈尚業的手攥得“咯噔”作響,奈何裴嶼舟不光身份高,脾氣也不好惹,他們開罪不起。
半晌,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的沈尚業壓著恨意,語氣難聽:“不敢,是他失禮在先,擾了世子雅興,我們先走一步,你繼續。”
這一系列變故看懵了許多人,有些已認出裴嶼舟,而不認識的至少也知道了他身份不凡。
沈尚業他們離開不久,深覺無趣的裴嶼舟也帶著一身濃濃的脂粉香回到國公府。
想著時辰還不算特別晚,他便繞了個路,去往若梨的芳華園。
彼時睡了一天的少女正坐在床頭做著簡單的繡活,散在肩頭的髮絲濃密烏黑,襯得小臉有幾分羸弱,饒是如此,依舊盈盈勝雪,格外動人。
再過兩年應會容色傾國。
不知在屏風旁看了她多久,直到對上若梨小鹿般驚慌又無措的眼眸,裴嶼舟方才清了清嗓子,故作漫不經心地走上前。
“程若梨,你有沒有給我父親寫過信?”
驟聞此言,床上的少女懵了片刻,直到他靠在床架旁,垂眸望她,她才猛地回過神,臉上湧起幾分熱意。
只是若梨微啟唇瓣正要作答時,絲絲縷縷脂粉香湧入鼻尖,她抬頭看向少年,對上他烏黑的,帶著幾分探究的眼眸,喉嚨一時堵得厲害,無法言語。
“問你話呢。”
半晌,裴嶼舟先打破了這片無端的靜謐,他凝著少女似變得落寞黯淡的眼眸,以及欲言又止的神色,莫名有幾分說不上來的不自在。
好像自己做了什麼錯事,卻又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