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就像是被骨頭吊著的狗一樣,瘋狂撲咬,可他們的父皇,從不在意他們的生死。
他輕易的放棄了老七老八。
也輕易的放棄了舒凌風。
他誰都可以放棄的。
舒凌風在大牢裡,靠著牆哭的呼吸都一度要停止了。
卻不知究竟哭什麼。
哭自己這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來,都是一場夢?
哭自己從小信任尊敬的父皇只拿自己當棋子?
哭自己的母妃死的淒涼難看?
還是哭自己,終究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可是小時候,他坐在父皇懷裡,被父皇抱著寫字,念書。
臨華宮裡的相思子年年開花結果,他一點一點長高。
也是歡聲笑語。
父皇曾攬著母妃跟她說,定會好好保護她們母子的。不會叫她們出事。
而一度,他也做到了。
他真的將他們母子護的很好。
十二歲那一年,父皇送給他一匹馬,拍著他的肩膀對他說:「以後可不能摸頭了,凌兒長大了。過了生辰,就是大孩子了。父皇等著你,等著你再大些,替父皇分憂。」
舒凌風已經不記得,當時回答了什麼。
左不過就是躊躇滿志。
他是真想替父皇分憂啊。
可是最後呢?
難道,從一開始就都是假的麼?父皇的疼愛,從一開始就都是假的麼?
彌留之際,他彷彿又回到了臨華宮裡。
正是相思子結果的時候,陽光極好。那相思子一顆一顆紅潤飽滿。
父皇就站在樹下,母妃在廊下。
父皇對他招手:「凌兒來,瞧父皇近日給你帶了什麼?是你喜歡的硯臺,父皇那一個你用著不合適,父皇叫人新做的。得了好硯臺,是不是該好生念書,不能淘氣了?」
母妃在廊下始終沒來,只是笑著。
笑著。
走近些,才發現她笑的滿臉都是淚。
舒凌風回頭,看著陽光下那漂亮至極的相思子。
轉過頭,是陽光下父皇那慈愛的不真實的臉。
他伸出手,拉住了父皇的手。
他很恍惚,或許都是假的吧。
只是他從小到大一直知道的一件事是,相思子縱然好看,卻是有毒的。
一如父皇的疼愛。也或許真實過。卻終究成了虛假。
……
北宸殿中,劉內侍低著頭:「宗正寺裡的二殿下歿了,夜半時分的時候。」
「他說了什麼?」舒乘風手只是短暫的頓了一下。
「這……他最後只含糊的說了幾句,說是……說是『父皇,為何要把相思子種在臨華宮。相思子終究是有毒的。』」
「二殿下病許久了,許是糊塗了。臨華宮裡,哪裡有相思子呢?」劉內侍笑了笑。
舒乘風也笑了笑。是啊,臨華宮哪裡有相思子呢?
那早在十年前就沒有了。
現在的人,又有幾個記得呢?
二哥,終究是痴夢一場了。
「便恢復他的爵位好好安葬吧。既然二哥念著相思子,那就在他陵前種上幾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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