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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片寂靜。
其實並不是,一直有凌亂的腳步聲和壓抑的交談,混亂的氣息和急促的呼吸,但都被隔絕在耳朵之外。
不是一個人,有東西蒙住腦袋,死死鉗制住他的手腳,速度很快,沒有拳腳落下來——只是耳朵的劇痛猛然襲來。
尖銳的蟬鳴像夏日的浪潮洶湧而止,像海嘯一般呼嘯而至,席捲所有,吞併、淹沒、支離破碎,粉身碎骨。
廖敏之痛苦掙扎著從地上起來,閉上眼睛,捂住腦袋,摸了摸耳朵。
助力器已經脫落、變形、破壞。
耳朵劇痛,好像有熱流在裡頭緩緩流淌,又像焦土遍野,寸草不生。
耳朵裡的世界在擴大,悶脹如氣球一般膨脹,包裹著所有的聲音和尖嘯,瀕臨爆炸。
他伏地暈眩,搖搖晃晃站起來,一時不辨東西南北。
任懷曼帶廖敏之去了醫院急診——唯一的創傷在耳朵,只偷襲了他一隻耳朵。
其實並不算太嚴重的傷——銳物重擊,外力導致鼓膜穿孔,外耳道少量出血——一般的處理情況是掛消炎水,處理外傷,非處方性止痛藥緩解症狀,等待耳膜自愈。
強烈耳鳴、具體的聽力情況要等恢復後再做檢查。
考慮到病人的特殊情況,更專業細緻的耳蝸檢查,本市醫院沒有完備的醫療條件,需要去宛城的專科醫院。
走廊響起了任懷曼的慟哭:“為什麼是左耳?為什麼是左耳?為什麼是左耳?!”
廖敏之在醫院掛了一晚上的消炎水。
他一夜睜眼未眠,臉色蒼白髮青,憔悴又幹裂,盯著牆上時間,起身拔輸液管,堅持去了考場。
當天考的是理綜和英語。
下午的英語場結束, 人生舞臺一段獨一無二的經歷落幕。
賀蘭訣第一時間要回了自己的手機。
開機。
無數訊息爭先恐後跳出來。
班級群、各家親戚、同學好友……聊什麼的都有,整一個群魔亂舞。
她一行行篩過去,回了鄭明磊幾個字。
【感覺還行, 理綜不難。】
再回唐棠。
【自我感覺良好, 不知道明天的估分結果如何。你那邊高考卷難度怎麼樣?考得好不好?暑假有沒有什麼打算?】
沒有廖敏之的訊息,她問他考試結果如何, 明天學校估分的回校安排等等。
抱著手機回覆完所有的訊息,再跟朋友熱火朝天聊了一通, 幾個小時過去……依然沒有等到廖敏之的訊息。
高考都結束了,他忙什麼呢?
第二天,賀蘭訣回學校估分。
教學樓紛紛揚揚撒了漫天紙屑,輔導書扔在牆角垃圾桶裡,大家踩著廢棄試卷在走廊上嬉戲打鬧。
高峰挨個發高考試卷, 範代菁指導大家估算方法, 期間接了個電話, 匆匆回了趟辦公室。
賀蘭訣估分結果在600分上下,語文和英語作文還保守了點, 估了個最低值。
分數發給家裡和鄭明磊,大家都鬆了口氣。
考得還算不錯。
估完分, 賀蘭訣跑去實驗班找廖敏之, 卻沒看見他的身影, 問周正, 周正也很疑惑:“他今天沒來學校。”
“那他這兩天有回過你的訊息嗎?”
“咳, 我沒有手機。”周正臉色微紅,“昨天中午他沒有回宿舍, 我也託班上同學聯絡他, 還沒有回覆。”
賀蘭訣再去問顧超, 顧超發了一圈訊息,又給任懷曼打電話,電話接通後,說著說著,他猛然瞟了賀蘭訣一眼,起身出去,回來時候臉色隱隱發僵:“他跟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