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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踏車順暢地駛出去。
初春的晚風輕輕吹拂,透澈圓月周身縈繞著淡淡雲翳,賀蘭訣抬頭看看月亮,再看看四周打鬧流散的高中生,笑聲和說話打鬧聲,伴隨著路過的車聲和嘈雜混在一起。
“廖敏之,春天到了耶。”她跟他說話,“學校的迎春花,玉蘭花,桃花全都開了。”
她揪著他的衣角,順著風揚了揚,笑嘻嘻地:“雖然你聽不見,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開發個特殊用途,當個樹洞先生也不錯呀,班上同學應該都會很願意跟你聊天。”
“hello,樹洞先生。”
唐棠和賀蘭訣一起去買文具, 兩人很自然聊到廖敏之當護花使者這個話題。
主要也是擔心付鯤鵬的再度出現,賀蘭訣以某種心態很自然地接受了廖敏之的好意。
“這事你沒告訴爸媽,也沒告訴老師吧。”
“沒有。”
就連打架的事情也沒往外宣揚——都是十幾歲的孩子, 沒有人想把這件事鬧大。
唐棠聽說後也是驚得目瞪口呆:“看不出來, 他之前對你那麼兇,我們還罵了個狗血淋頭, 突然又峰迴路轉關心你,嘖, 你們倆也挺奇怪的。”
“他很好啦,只是以前可能不夠了解他,有很多小誤會。”
賀蘭訣瞞起了那天在廖敏之家裡兩人的對話,這是一個獨屬於兩人的小秘密,她願意永遠保守他那天說的每一個字。
“都既往不咎啦?那你打算怎麼報答他。”唐棠撞撞她, 擠眼睛, “以身相許?”
賀蘭訣捏她的嘴, 語氣嬌羞:“討厭,我不理你了。”
唐棠對這兩人的進展頗有期待。
聽說, 愛情最起初的偽裝,就是奇怪的誤會、莫名的敵對、相看兩厭的冷淡, 像磁極交鋒, 同名磁極的互斥, 至異名磁極的牢不可分。
賀蘭訣抱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新文具回教室。
廖敏之也在清理自己上學期的筆記文具。他桌面實在是乾淨, 寥寥幾隻普通水筆, 筆記本也是自家超市賣的平價薄頁速記本,比起賀蘭訣的花團錦簇簡直是寒酸。
賀蘭訣看他在換錄音筆的電池, 想起裡頭還存著上學期她罵他的錄音——不過幾乎沒見他用過這隻錄音筆。
“你會用它記錄老師講課嗎?”
“很少。”他慢悠悠回她, 拂去筆上灰塵, “不實用。”
錄音棒的確可以記錄課堂聲音,老師的講課或者一些重要講話,廖敏之可以調節錄音筆的音量,回放錄音,但他高頻損失太多,聽不見的音訊依舊聽不見,聽得見的音訊照例也聽不懂。
聲音不是文字,他無法單純依靠音訊聽懂,還有結合口型、表情,甚至是環境。
“我爸,送的禮物,一直放著。”
這支筆是廖軍去日本的第一年,特意寄給他的生日禮物,本意是輔助他的高中學業,廖敏之接受父親的心意,一直扔在課桌上,沒鎖在櫃子裡吃灰。
賀蘭訣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他:“你爸爸走了很久嗎?”
“兩年。”他看著她,“高中畢業後回來。”
那還好,賀蘭訣安慰他:“時間過得很快的。”
“是很快,明天就考試了。”他輕描淡寫。
賀蘭訣嘴角抽了抽,火速抽出了複習資料。
誠然——經過那麼多波折,這傢伙會說話了,也會說人話,再也不眼神來眼神去敷衍人了。
but。
這人說話真的……一針見血,扎得人心慌。
真想讓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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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後就是三月暖春,鶯飛草長,風和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