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正逢原油價格大漲之際,陳氏成功收購剛勘探到油氣田的泰國能源公司,該利好訊息一經公開,集團股票一改之前低迷不振的狀態,出人意料地向上直升,暫時擺脫纏身已久的債務危機。
十二月,陳氏股票走勢穩定,坊間傳聞陳路明、陳路升原想與其他資本聯手做市,不露痕跡地趁低吸納陳氏股票的計劃被迫半途而廢,兩人手中籌碼正處於一個尷尬狀況,遲遲未能在市場上為收購陳氏而正式舉牌。
一月初,會議室裡。總助陳默不明白董事會已結束許久,陳恪西為何久久不走。這一年見識了這個不滿二十的年輕人的厲害手段。剛才表決時,他談笑間就讓眾人舉手,將譚安迪免去所有職務。再加上之前拉攏銀行藉以收購能源公司,不聲不響間扭轉局勢,贏得不少人心。現在偌大陳氏儼然成了他一人天下。
照理說經過今天這一役,這位過分年輕的陳先生應當意氣風發,跟同齡富家子一樣衝動之下去車行提一輛新的昂貴玩具都算合情合理。不知是不是這位陳先生心思太過謹慎,竟在會議結束後坐在座位上單手託著額頭,沉吟不語,靜坐到此時。他在想什麼?陳默無從得知,只能等候一旁。
這時陳恪西突然開口:“後來有查過林謐嗎?”
陳默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回答道:“沒有。”猶豫片刻,又說,“陳先生,只要你不跟她接觸,就算她是誰的人,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大關係。”
陳恪西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只說:“你先走,我等會自己回去。”
陳默應了一聲,離開前關上了會議室的門。
陳恪西起身,雙手插袋,看向窗外。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彷彿像在俯瞰眾生。天色陰暗,車水馬龍在地面蜿蜒成晶亮河流,行人如蜉蝣般朝地鐵站口碌碌擠去,鄰近寫字樓的玻璃幕牆射出薄白似冰的冷光。在這個會議室裡,他八歲就坐陳路遠身邊聽他開會,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感到忌憚膽寒。
並非是事與願違,令他覺得挫敗。反而是一切都太順了,順利到他心中的警報器已經高聲鳴笛。譚安迪今天居然輕言放棄,都沒有按他所設想的那樣作出反攻。會讓他這麼好過?他當然不信。譚安迪對他和他母親的滔天恨意他怎麼會不明白。可譚安迪會有怎麼樣的後招?他卻生平初次毫無頭緒。
會和她有關嗎?她是這局裡唯一被他刻意漏算的那枚棋子。
……可能也只有她了。
懷疑、費解、未知……他再也坐不下去,也不願再想下去,抓起外套就疾步離開。
凜冬之夜,囂張的寒風捲挾著細雨,朝著宅邸呼嘯而來。緊閉的玻璃窗都被拍打得不停震動,發出悶悶聲響。
床頭燈昏黃,聽見房門“吱呀”一聲,林謐從書中抬頭,看見熟悉的人影向她走來,坐在她的床邊。
“生日快樂。Miko,恭喜,你十六歲了。”陳恪西一邊說著,一邊將她擁入懷中。
林謐這才發現他還穿著襯衣,明明說著讓她高興的話,卻聲音沉悶,神色晦暗,身上散發著室外寒溼的氣息。真不像他。
她覺得古怪,就推開了他,困惑地看著他問:“怎麼了?”
陳恪西卻將她一把抱坐在腿上,把頭伏在她的纖弱肩膀上,沉默不語。他不知怎麼解釋心中這種莫名低落的情緒,但這樣抱著她好像就能緩解一些。
林謐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他為什麼這麼反常,只好安慰似的輕吻了一下他的後頸。
頓時他像被點燃似的,從她肩膀上抬起頭來,扶住她的後腦勺,含住她的嘴唇,廝磨幾下,舌尖就往裡探去,橫衝直撞地卷席侵佔。林謐對他今天的樣子有些害怕,但也不作多想,想要撫慰他,於是試探似的用舌尖觸到他的舌緣,生澀地來回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