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微微上揚著,似乎還帶著滿足的笑意。
我胸中被一股巨大的恐慌死死地撅嘴了,胸口痛得無法呼吸!。
………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救護車終於停下了,早已守候在急診科大樓門前的醫護人員和車上的醫護人員合力將擔架推下了救護車,沿著廊道,一直向前推去。
所有人都跟著擔架車向手術室的方向奔去。
這其中夕兒、林碧荷,還有一些我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
醫療推車被徑直推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門哐噹一聲被關上了,曦兒被關在了裡面,我們被關在了外面,手術室上方的紅燈突地亮了起來,顯示的漢字是“手術中。”
我立在手術室門口,身體順著門往下滑,往下滑。
這一路上我的心經歷過怎樣的痛楚與蹂躪啊?!我以為我自己真地要垮掉了!。
夕兒奔上來扶住我,將我扶到邊上的長椅上坐下。
她的臉已淚水清洗了一遍,她沒有問我為什麼,她沒有問我怎麼回事,她只是趴在我懷裡嗚咽地哭著,雙肩一聳一聳的。
我和夕兒抱在一起,緊緊抱在一起,她抱住我,也抱住她,我們藉彼此的身體來安慰對方,也安慰自己。
很快那個男醫生拿著一隻病歷夾走了上來,他向我和夕兒簡明扼要地介紹了目前的情況,中心思想就是要手術,因為高度懷疑腹腔臟器破裂,必須進行剖腹探查,行破損臟器止血縫合!。
醫生主要向我們介紹了手術存在的風險,有可能手術失敗,有可能傷者在手術過程中死亡,有可能手術後傷者死於術後併發症等等。
我聽得一塌糊塗,可我知道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醫生問我們有沒有異議,沒有異議就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手術即可開始!。
醫生將筆遞給夕兒,夕兒伸手接過,只是她的手腕抖得厲害!。
我沒有猶豫,從醫生手中奪過那病歷夾,從夕兒手中奪過那隻鋼筆。
醫生和夕兒都有些詫異地看著我。
我道:“這字由我來籤!我會負全責!因為我是傷者的丈夫!。”
說著我將病歷夾擱在腿上,在患者家屬簽字一欄裡,飛快而用力地寫了“顧陽”二字,在與患者關係一欄裡寫了“夫妻”二字!。
我簽字的時候,我並沒有想過如果林嘯天看到這種情況會作何反應?只是當時他並不在場,後來我才知道他和歐陽澤當時正身在海南三亞,鵬程房地產和宏宇房地產聯手在海南打造了一個大專案,所以這段時間林嘯天和歐陽澤週末都會飛三亞!。
我從來沒覺得時間有這麼難熬過,這是一種帶著瀕臨崩潰的煎熬,彷彿我就立在一個懸崖邊上,隨時有可能跌入深淵,跌入萬劫不復之地!我從來都不信神明,可是現在我除了神明,我還能信什麼?
我只祈求神明庇佑我的曦兒,讓她度過人生中這一大劫難!她是無辜的,那輛貨車並非是要撞她,並非是要致她於死地,那貨車分明是要撞擊我的!只是曦兒在那一瞬間,用自己嬌柔的身子替我擋住了那致命的撞擊!。
我坐在邊上,不停地抽菸,我的頭腦越來越清醒,我的心卻越來越害怕,也越來越悔恨!。
這樣一個女子,在關鍵時刻,她幾乎來不及思考,但是本能讓她在一瞬間就做出一個重大決定,那就是犧牲自己,來保全她所愛的男人!
這個女孩!她愛我,已經超越了愛她自己!
在失去她的可怕的念頭的折磨中,我愈發覺得她對我是如此重要!原來我並非不在乎她,而是我意識不到自己的在乎!在失去她的可怕的念頭的折磨中,我才發覺我的生活中已不能沒有她,我生命中已不能再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