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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連沒說話,但虞一能聽到他手上輕微卷著膠捲的聲音。
這人真奇怪。虞一想,似乎只有跟他聊關於這些,他才肯多對你說一些,對其他的一切,像是漠不關心。與其說他是比較沉穩內向,或者說他表現給旁人,更多的像是懶得搭理你。
“你几几年的?”虞一問道。
“……”
“跟齊勝英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
“……”
“你做什麼的,就是專門洗照片的嗎?”
“……”
虞一問了許多問題都得不到回答後,在黑暗中默然做了個投降的姿勢。他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駱連卻道:“卷好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虞一如蒙大赦,連忙緩慢地摸索到門邊,一把拉開了暗房的門。
微弱的燈光投回頭,他回過頭,看到駱連側對著他,穿著一件簡單的黑t,寬鬆褲,脖子上掛著一件髒兮兮的圍裙,腰帶沒系。他的一半臉隱秘在黑暗中,只有微弱的光線照亮了他稜角分明的側臉。
一瞬間,虞一有一種被擊中的感覺。
當然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因為駱連已經迅速的回過頭去,似乎有些不適應長時間黑暗後,突如其來的光線。
“抽根菸嗎?”虞一問道,“你應該也抽菸吧?”
駱連唔了一聲,只說道讓他自己去,便始終沒有回過頭。
光線真的很刺眼嗎?虞一轉過頭,伸手在眯著眼的額頭上擋了擋。的確是有些,但也不至於適應不了。
然而隨後,他忽然明白駱連避開自己的原因。
剛在黑暗中沒有察覺,反正誰都看不見誰,他早忘記自己還赤身裸體披著一件袍子的事。袍子沒有繫帶,就那麼掛在他肩膀上。此刻他的他可以說是春光乍洩,一覽無餘。
饒是他不要臉的作風是一貫,此刻虞一也有些難為情:“我去換下衣服。”
駱連又背對著他,沒有表示了。
虞一倉皇而逃之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駱連在暗房中的背影。果然,寬實,一米八。他心中略有些得意地想。
虞一的過去
虞一從暗房出來後,飛快地到客廳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順道又照著鏡子理了理頭髮。
做完這一切,他走到陽臺上,掏出火機與煙盒。
現在比起剛睡醒的時候,其實沒有過多久,兩人在暗房中統共就不超過半小時,虞一卻覺得外面的光線有了微妙的變化。
當初齊勝英說特別喜歡這個工作室,就是因為在這個城市眾多林立的大廈中,這層房乾淨,敞亮,因為樓層高,不受制於任何高樓的影子,又是中午到傍晚都向陽的方向,如果拍自然光的人像,是個十分適合的地方。就算疲憊了,在陽臺上望著城市的餘光,心情又會被洗滌一邊,變得澄澈透亮。
虞一叼上一根菸,習慣性地用指節去蹭自己的嘴唇,默默發了會兒呆。
片刻之後他低頭,點菸,就這麼銜著煙靠在陽臺上,吹著風眯著眼,十分愜意。
過了會兒,他總算是想起了齊勝英,掏出手機一看,三四個未接電話。似乎在放棄了叫醒虞一之後,齊勝英還是發了一條簡訊,告訴他有個叫駱連的朋友下午會來洗片,讓他注意點形象,巴拉巴拉。
虞一笑著罵了聲娘,心說簡訊裡給我說有什麼用,當時就應該趁他睡著前跟他講才對。正反現在形象都敗壞完了,好在只是在暗房裡敗壞的,也無甚要緊。
他沒給齊勝英回電,看了看另一條未接來電,手指在螢幕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回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人接起,那頭的人聲音溫柔:“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