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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閱後來大約也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以及掃過那邊桌子的眼神,他詫異的看過去,忽笑起來:“馮少帥請鄙人前去容城教學,其實以在下淺見,倒也想要舉薦一人。”
馮瞿:“宋先生請講。”
宋閱以眼神示意:“馮少帥想來也注意到那邊一桌年輕人了吧?其中有一位我正巧認識,那邊穿淡藍色旗袍的小姐。”
馮瞿心神一震——顧茗穿著的正是件淡藍色的旗袍。
他故作不知:“那位小姐是?”
宋閱:“那位小姐正是名滿滬上的容城公子,文章寫的極好,思想令人耳目一新,很有滌盪舊塵的氣魄。”他眼中放光,態度忽鄭重起來:“馮少帥向在軍中,或許對文化圈子裡的事情不甚瞭解。”
馮瞿也不是頭一次在別人嘴裡聽到對容城公子的褒獎溢美之詞,然而那都是純粹的讀者,雖然連他自己也不能否認容城公子的優秀,今日卻是頭一次聽到文化圈裡前輩對她的肯定。
不知道為何,他心裡竟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喜悅之意,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他作出一無所知的模樣,虛心請教:“那位小姐的年紀……似乎有些小,文章寫的真有這樣好?”
宋閱正色:“真是不誑不騙,馮少帥也不必被那些舊派的文人給哄騙了,他們也時常在報紙上嚷嚷,捧孔家店的臭腳,對白話文大加伐撻,認為白話文難登大雅之堂。可如今你看,報紙上已經開始大面積推行白話文,往來公文書信則省了爛調套詞,開啟民智刻不容緩。”
他喝一口茶,連樓下的評彈開場都忽略了,繼續說:“之前容城公子出了一本文集,已經是大受年輕人的歡迎,熱銷南京北平,引起一波白話文集熱。她近來又在《申報》刊登了她的,正可引導學生們的思想擺脫封建桎梏。”
馮瞿:“………………”
大約宋閱從小讀的書全融進了血液裡,還保有一腔俠骨熱腸,起身就要請馮瞿過去:“趁著今日撞上了容城公子,我還有幾分薄面,正好介紹你們認識,到時候請了她去容城教書,還可與我做個同僚。”
馮瞿被他熱情的舉動弄的騎虎難下,不得不硬著頭皮起身往顧茗那桌走過去。
年輕人共聚一桌,明明是來聽評彈的,可是在桌眾人除了顧茗想努力專心聽評彈,其餘傢伙全是打岔的。
吳桐跟著了魔一樣見一次邀請一次,今日又提起讓顧茗去他執教的學校做兼職教師:“我知道你忙,還要寫稿子,還有別的事兒,不能專心做教育,但每個月抽出空來給孩子們講幾堂課不為難吧?”
顧茗無語:“吳桐,你以為講課不備課的啊?”
他振振有詞:“我已經跟孩子們許諾了,請容城公子來教她們寫作課。你最近連載的《異鄉人》孩子們特別喜歡,對徐鳳嬌的命運牽腸掛肚,在學校寫作課上討論了好幾次,聽說我這週會見到你,千萬拜託一定要對徐鳳嬌好一點,要不你親自去給孩子們講?講寫作你應該信手拈來,哪裡需要備課了?”
顧茗端起茶杯擋在眼前,拒絕被吳桐遊說:“我自己有多少斤兩,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吳桐幾乎要哀嚎了:“阿茗你又拒絕我?!”
章啟越輕笑:“吳桐,你饒了阿茗罷,聽說她之前還在小學帶過課,如今都早辭職了,專心寫作呢。”將海棠糕挪到顧茗面前:“阿茗,嚐嚐這個。”
錢秀玲笑起來:“阿茗,你不知道你的《異鄉人》有多火,連載之後,我們學校的老師也特別喜歡,認為你的白話小說自成一派,說真應該請你去給我們上寫作文課,我沒敢告訴他與你認識,生怕他跟我要聯絡地址。”
尚吉香也連連附和:“我們同學都特別喜歡《異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