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申報》豐厚的稿酬,能讓她有餘力奢侈一把,特意提前訂製了一套西服。
黃鐸在主編辦公室等她,見到穿著西裝大衣戴著呢帽的顧茗傻眼了:“……容城公子?”
顧茗取下帽子彎腰行禮:“初次相見,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範田居中聯絡,兩人已經是極熟的朋友了,他親自為黃鐸介紹:“黃主編,這位真是容城公子。”
黃鐸喃喃感嘆:“屠雷說容城公子長的太醜,羞於見人,這下子真要自打嘴巴了!”
“多謝黃主編誇獎!”顧茗:“咱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青春逼人的少女,頭髮盤的一絲不亂,戴著呢帽穿著西裝馬甲,大衣敞著,還圍了一條菸灰色的羊絨圍巾,眉眼精緻,也許是本人氣質的原因,透露出別樣的颯爽。
黃鐸拿起呢帽文明棍:“公子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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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清名家境富裕,住的是租界裡獨棟的花園洋房,黃鐸與顧茗到的時候,大部分來賓都已經到齊,正三三兩兩散落在一樓的大客廳聊天。
黃鐸家中妻子是父母之命,他出入各種場合都是孤身一人,從不帶女伴,沒想到今天卻帶了一位頗為時髦的女郎,竟然還是男裝打扮,模樣又漂亮,很是引人注目。
有人悄悄議論:“不會是黃鐸女兒吧?”
“瞎說!他女兒才十一二歲,聽說老大是兒子,差不多這個歲數。”
“難道黃鐸也娶了外室?”
“誰知道呢?他也該開竅了!”
“……”
寫愛情詩的是文人,但風流多情愛上原配以外的文人也不少,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黃鐸目光在場上巡掃一圈,不見封清名,也不知道主人家去哪了,他取了兩杯香檳,遞了一杯給顧茗,找了個角落的沙發坐了下來。
兩人背後是整排書架,書架的角落卻設了兩張沙發,沙發中間一張圓形茶几,堪堪容得兩個人對坐品茗,安靜閱讀。
沙發旁邊擺放了兩盆高大的綠植,品種不詳,全是墨綠色鬱鬱蔥蔥的葉子,能將後面坐著的兩個人都遮起來,形成一個視覺盲角。
再往旁邊走幾步,是大大的落地窗,窗前是一組沙發,散坐著四五位高談闊論的客人。
其中一位聲音不低,笑著問旁邊的同伴:“屠,你今日想不想見一見與你對罵了幾個月的容城公子?”
那位同伴穿著西裝三件套,頭髮梳的油光鋥亮,戴著圓形的眼鏡,馬甲的兜裡揣著懷錶,露出一截金色奢華的鏈子,另一端連在西裝釦眼裡,年紀大約在二十四五歲左右。
他掏出馬甲兜裡的懷錶,開啟瞅了一眼時間:“這個點兒了還不見人,就算是我想見,想來他也不敢出現吧?”
同伴笑起來:“要是他真來了呢?”
屠雷不屑的笑起來:“天天寫文章反駁,我還真巴不得一次見面,把話說清楚呢,省得天天打嘴仗!”
旁邊濃蔭之後,一把清脆的嗓子隨聲附和:“屠先生言之有理!”
顧茗端著酒杯起身,從綠植後面轉了出來,這大約是她頭一次公開贊同屠雷的觀點。
眾人循聲而去,看到了穿著西裝馬甲的年輕女子。
文人圈子裡一向歡迎美貌的女子,如果這位女子有才情,有了“才女”的頭銜,那就更受歡迎了。
尹真珠的出名就是如此,盛傳她美貌與才情皆備。
屠雷還當是他的仰慕者,當下擺出謙遜的姿態禮貌微笑:“小姐過獎了!”
他有“真愛”,但卻不妨礙他欣賞年輕美貌的女子。
顧茗舉杯與在場諸人示意:“諸位幸會!請容許我自報家門,在下姓顧,在申報有個筆名,容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