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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云:“還有兩個小時,來得及。”
“我們現在就去火車站吧?!”
“好吧。”
汽車緩緩行駛,他忍不住撩起車窗內的簾子直直注視著遠處的顧茗,如飢似渴。
遠處的人似乎感應到了他的目光,猛然抬頭,汽車恰恰駛過了弄堂口,她心中若有所失,甚至停下了爭吵:“剛剛……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看過來?”
馮瞿馬上吩咐身後跟著的親衛:“看看四周。”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讓顧茗留在家中了:“你跟我去國際飯店先住著,至於要不要去災區,到時候再說吧。”
馮瞿早就領教過顧茗的倔強,果然這次她也沒讓他失望,當日就與黃鐸約談妥當,要隨次日的記者團前往災區。他萬般無奈之下,派了兩名親衛隨行保護。
顧茗都要被他的行為給逗樂了:“我是跟著一幫記者去的,你派兩個親衛跟著我算怎麼回事?”軍政府救災作秀就算了,難道她前往災區採訪也要作秀?
黃鐸深知她的文筆之犀利,也屬意她實地考察,以她的文筆及影響力,更希望能夠喚起民眾的同情心,為災區發起籌款。
馮瞿威脅她:“要麼你帶著親衛前去,我會跟黃主編商量,讓他們扮作記者隨行;要麼我現在就打暈了你,把你扛回玉城,你自己選擇。”
在絕對的暴力面前,空有一肚皮歪理的顧茗哪怕口才了得,也不得不讓步:“行行我惹不起,帶上他們還不行嗎?!”又吐槽:“你當我是資本家小姐踏青遊玩啊?還要帶倆親衛,說出去真是要笑死人了!”
馮瞿都要被她接二連三的變故給嚇破了膽子,生怕一個轉身看不住她又出事兒:“你不說黃主編不說,旁人怎麼能知道。”
馮少帥神通廣大,也不知道他如何說服黃鐸的,次日出發的時候,他身邊的親衛盛儼跟宮浩就扮做攝影記者在隨行人員的名單裡,跟在顧茗身邊寸步不離。
顧茗:“你們會攝影?”
兩人齊齊搖頭。
“那你們會什麼?”
兩人面面相覷,盛儼個愣頭青說了句老實話:“殺人。”
顧茗撫額:“我們是去救人,可不是去殺人。”
她固然有逃離滬上的念頭,實際上也做了出來,除了不能面對謝餘,生怕他回過味再找上門來,也是想找點事情排遣失戀的痛楚,以期儘快恢復精神。
有些事情,無人可訴,連管美筠都跟著方靜舒遠去北平還未迴轉,她心中無論多少情緒也只能自己排遣了。而黃鐸又喚起了她心中深埋的熱忱,這才毫不猶豫參加了這次災區的實地採訪。
馮瞿勸不動她,容城又有電報急召,縱然心中有一千個不放心,一萬個擔心,也只能匆匆趕回去。
盛儼:“少帥交待過,要是有人膽敢傷害顧小姐,讓我們開槍殺人,後續的事情他會出面處理的。”
顧茗始瞭解了他說的殺人是何意,半晌無語:“你們少帥……也太草菅人命了!”軍政府的少爺們都有這個毛病,從馮瞿到盧子煜。
絕對的集權之下,很容易養出這種漠視人命的傢伙,顧茗心想。
六月二十三日,《申報》刊登了中華紅十字紅副會長沈啟的《勸捐公啟》,呼籲社會各界“慷解仁囊,源源惠助”,與此同時也刊登了《申報》特派記者容城公子的《災區見聞錄》,其中有寫到“……沙河潰決,排山倒海,洪水所及,觸目皆是水鄉澤國,白浪濤濤。壯者登高,老弱隨流浮沉,更有全家老幼逃死無所,以繩索系成一串坐以待斃者比比皆是。長河兩堤漫溢而出,水浪穿街而過,浮屍滿街漂流,人間地獄,不外如是。”
在法租界的一處花園洋房裡,盧子煜組局玩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