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學校園遊會時烤雞來吃。宰了跟附近農場要來的雞,一整隻直接放在火上燒烤,而班上其它同學囤在烤雞前唱唱跳跳。比起跳舞,我更想大口吃肉,手中多希望不是牽著朋友的手,而是拿著叉子。鮮美的油脂滴落,橘紅色的火焰滋滋作響,外皮向外裂開,烤雞就快可以上桌。我目不轉睛地觀察雞隻從活蹦亂跳到鮮美欲滴,暗自想著待會兒要從哪裡開始吃才好。
耳裡聽著熱鬧的音樂,旺盛的爐火變換著顏色,時而橘紅,時而靛藍。好香啊,一種引起食慾的氣味。
大口喝下玻璃杯裡裝滿的汽水。數不清的細小氣泡。螺旋狀的吸管吸起來也要費點力氣,沒辦法一口氣喝完。愚蠢極了,為什麼非要浪費那種力氣不可?
我壓根忘記那個人的名字,只記得他想強吻我;不聽警告的下場就是被我用手中拿著的火把直接砸下去。他好像喝醉了,耳朵流著血,當場蹲了下去,說不定在哭。有人帶他去保健室,但我很想吃烤雞,何況還要把手中的火把丟進爐子裡消消毒,所以留在原地。
後來,本班的女班長走過來瞪我。一個頭腦不太聰明的女生。她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ldo;怎麼了嗎?&rdo;我故作親切。
&ldo;殘忍。&rdo;她說。
&ldo;烤雞很殘忍?&rdo;我問。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說不定因為她喜歡那傢伙,或者說不定因為她想要那根火把。
說我殘忍?或許吧。
可是,我並沒有老是拿著火把不放。而且,那個討打的混蛋可能也不壞。
那個女的到底哪根筋不對勁?想不起來。
畢業的時候沒見到她。
對了……有一次曾在路上遇過。
她跟著男人走在一起,兩個人年紀差很多。會是她爸嗎?不對,如果旁邊是她爸爸,不可能見到我的時候那麼驚訝。她睜大眼睛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後十分僵硬地笑了笑,像是拋棄一切自尊的笑容。她的身體裡彷彿有樣東西掉在地上碎成一片。
不干我的事,反正總是要壞的。我沒有多加理會,直接走人。她大喊我的名字。我停下腳步,強裝出笑臉地回頭。
&ldo;不甘心的話,變成大人看看啊。&rdo;她垮著一張臉說。
還以為自己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我既沒有不甘心,更不覺得可笑。
但我還是笑了。
然後,漸漸地感到寂寞。
不是在說我,而是那個女生有點可笑,有點寂寞。
只有那樣而已。
真奇怪呢!
直到現在想起來還是無法理解。
teacher擺動著機翼。
下降,沉入雲層裡。
藥田接著下降,我跟在後頭。
沿著海岸北上,之後順流飛去,基地就在右手邊。已經有妤幾架飛機降落,我們似乎是最後一批。
我先降落,放下起落架和襟翼。風橫過機身。
著陸。
車輪摩擦著柏油路,觸感傳遍全身。踩下煞車變換方向。
接在我身後的是藥田。
飛機往停機棚滑行,坐在車上的技師立刻跑過來揮舞雙手。
嚴重的飢餓感襲來。
接近停機棚時,teacher的飛機正要降落在跑道上。
笹倉舉著雙手,站在飛機前方。
中途熄了引擎,飛機靠著慣性移動。
鬆開鎖,撐起機艙罩。溫暖的風迎面而來。
地面一片濕滑。
下雨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