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新朝十五年,陰曆七月二十八。
宮女們從寢殿緩慢著退出來,伺候完年邁的老皇上,他們便有時間做自己的事情,比如吐槽吐槽這個老皇上——何賢。
年輕時,他演著一手好戲,在族人面前,善用人心順利登上族長之位,又把自己當時的姑母皇太后哄得服服帖帖的,年僅三十歲,便被封為新都侯。
緊接著,年輕皇上一駕崩,何賢就暴露出政治野心來,他立了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上位,大權獨攬,自恣專橫,開始迫害那些不服從自己的人,比如他的大兒子不過利用一潑狗血示警,便被他滿門鎮殺。
殺完兒子後,何賢一不做二不休,殺掉了小皇帝,自己登上了帝位,改國號為“新”,年號“更始”。如今已經建國十多年了。
談完何賢,便要論這西衛。西衛是當年助何賢把控朝政的殺人組織,獨立於朝廷之外。但君臣相對多年,目前,西衛和何賢已經鬧掰了。
新晉的西衛衛主——李安通,正帶著西衛造反。
不過幾日,長安城就傳遍了這名新晉衛主的各種小道訊息。比如她曾在武魁大賽上力能扛鼎,震懾全場;手握一把陰間鬼劍鬼徹,是傳聞中的陰間將軍,更是長安城頭一號美男子;還有她身中三生劇毒彼岸花而不死,是前任衛主顧澤的親傳繼承人;她不認父不要母,是絕情斷義的不孝子……
她的身邊還有一如月男子,名為趙啟秀,字文叔,此人聰明機智,舉世無雙,據聞他們似是一對。
外面有外面人的說法,不過是私底下的閒言碎語。皇上還是皇上,衛主還是衛主,他們到底合不合,也沒人知道真相。
何賢等所有人退後,才緩步起身,立在窗前,俯視晨霧中的巍峨皇宮——他昨晚煉丹煉得有些久了,睡得不好,頭有點疼,希望藉由晨風清醒頭腦。望著望著,他便感一柄冷劍正抵住他的背心。
他緩慢地轉過身,問,“你可知刺客豫讓的故事?豫讓刺殺,是表忠心。你,又為何而來?”
“為你濫殺無辜,殘害忠良!”少年聲音清冷。
何賢淡笑,眼望這俊美不似凡人的少年,她的眉眼有他年輕時的勇敢,卻無他年輕時的狠辣,
“好一個無辜!那你倒是說說看,朕哪裡濫殺無辜?朕的大兒子,當年他聯合他人一力反對朕。朕不殺他,死的就是朕。官場裡沒父子,皇室裡更加沒有。朕倒是想問問,如果是你,你殺不殺呢?”
“我說的不是他,而是齊家,風家,司徒家……敢問皇上,他們又有何錯?”
何賢道,“等你到了我的位置,你就會明白了。朕若是不殺他們,這群老腐朽就會阻礙政策的推行。不,不是!他們沒有阻礙我,他們根本不認同我——說我以下犯上,說我謀奪了趙家人的位置!忠孝節義,不過全是犯狗屁!天下,為何不是我何家人的天下?憑什麼是他們趙家人的?有人限你自由,阻你幸福,如果這是我的命運,而我,到底為何要認命?”
“纂位謀朝,你就濫殺無辜嗎?難道非得透過殺人這一方式?”少年反問。
何賢道,“是!天下是征戰回來的!在位十五年,我何賢更天下田為王田,讓天下共有其地,讓百姓都有飯吃!只不過,我底下的人個個都是混賬,瞞我不報,欺負我一個老頭子。”
他指了指外面,“青州蝗災,流民大量地湧入長安城,我命令養贍官開倉放糧。可你知道這些朝廷命官何其混賬,他們有糧不發,囤積起來,高價賣出。我後知後覺,是最後知道訊息的人。四十萬飢餓的百姓啊,死了多少人!你們以為這皇位好坐,這就是好坐?他們欺負我!”
他茫然道,“欺負我一個老頭子,老頭子啊。”他眼淚縱橫,頹然在地,“我得天下,不惜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