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菱一愣:“你們不是習友?”
陶思眠:“是啊。”
許意菱:“人家陪你上自習,你陪人家做科研有什麼問題嗎,”許意菱看著看著陶思眠,“誒不是,陶七七,”許意菱臉上閃過一抹興味,“我就隨口一提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言多必失,陶思眠咳一聲,不說話了。
事實上,在陶思眠定義裡,任何沒有見面的陪伴都不算陪伴,充其量叫通電話。
兩人打卡一樣通著通著,就到了陶思眠備忘錄裡的軍訓前一天。
“你得把東西帶齊,防曬啊,紙巾啊,軍訓十有□□出太陽,我記得我們軍訓那陣男生都曬得受不了。”
“還有,站隊儘量站中間,四面有人的話可以擋一擋,站軍姿不是人乾的事。”
“中間有一天可以請假,姨媽痛得受不了啊,面板曬傷啊,崴腳啊……”
黎嘉洲和老奶奶沒區別的碎碎念從電話裡傳來。
陶思眠一邊把護膚水朝臉上拍一邊道:“你昨天就重複過一次了,囉嗦不囉嗦。”
黎嘉洲一噎:“那我不說話了。”
陶思眠暗笑:“你說吧。”
黎嘉洲悶悶地:“我說話你說我囉嗦,我不說話你讓我說。”
“你說什麼我都懟你,”陶思眠分外誠懇道,“我就想懟懟你,沒什麼特別的原因。”
陶思眠以為黎嘉洲會耍耍小性子,沒想到電話那頭,某人倏地笑了一下。
“對別人不許這樣。”黎嘉洲要求。
陶思眠不懂:“這樣什麼?”
黎嘉洲每次和陶思眠打電話都會在日記上寫寫畫畫,亂七八糟的顏文字塗了一大堆,他嘴上含混說“可愛”。
心說,這樣……可愛得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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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和愛情一樣,都不以外物為轉移。
儘管求雨的同學很多,天氣仍舊又熱又曬。
第一天大家熱情高漲還能熬住。
等到第二天,第一天站軍姿的後勁上來了,兩條小腿沉得和灌了鉛一樣。
尤其到了下午,太陽把劣質的膠鞋和腰帶烤出塑膠味,大家腳底發燙,臉頰熱紅,汗水從額頭滑到下巴,腦子懵懵的,感覺自己快被熱暈了,又好像快被毒暈了。
中午回寢室的時候,陶思眠本想給老爺子通個簡短的電話,沒想到老爺子故弄玄虛:“你知道誰要回來嗎?”
陶思眠:“誰?”
陶老爺子:“陶七七,許意菱……陶七七,許意菱……”
陶老爺子剛要念第三遍,陶思眠驀地反應出發小的名字:“沈湯圓!”
陶老爺子得意:“上午下棋時沈老頭給我說的。”
陶思眠飛快給許意菱發了微信,皺眉道:“沈湯圓要回來為什麼不告訴我和意菱。”
陶老爺子聳肩:“興許人家和你們不熟,想想你們才一起玩多少年,不過十七年,人家到國外多少年,七年,按照在異國他鄉思念火鍋度日如年的演算法,那人家在國外就待了七乘三百六十五年……”
陶思眠剛掛老爺子電話,許意菱就拉著她找沈湯圓興師問罪。
三個人互相人生攻擊一中午,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陶思眠踩點出門,然後,忘了帶水。
下午三點,太陽正烈,知了聒噪。
紅白跑道像塊冒著熱煙的炭烤五花肉,同學們在操場上紋絲不動,一身大汗流得像給肉刷油。
陶思眠那班的教官是個特立獨行的角色,轉幾十圈瞅著差不多了,第一個喊“休息”。
他一喊,旁邊跟著喊,像蝴蝶效應一樣,不到一分鐘,“油桶們”從“肉上”撤到樹下,喝水的喝水,玩手機的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