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臥病在床,獻藝也就此結束,又有章婕妤安排的歌舞坊數十女兒輕歌曼舞。重陽宴氣氛也漸至高|潮,不少妃嬪吃了幾盞菊花酒,已有了薄薄醉意,面若桃花,當真風流。因為皇帝寬允,互相之間也說笑起來,一時熱鬧非凡。越荷卻沒用下什麼,只細想著之前的“意外”。
假若她一時無措,沒能獻藝,最多也就是惹皇帝不悅,不是什麼傷筋動骨的大罪。可見設計之人,不過是要給她個教訓的意思。
此次若非章婕妤暗中相助,她已丟了醜了。宮中嬪位與美人、才人位共有五人,章婕妤安排座次時,卻將她與楚懷蘭安排在一處。之前讓宮女一一記下安排的才藝時,又特意繞路,最後一個通知楚懷蘭,使得楚懷蘭能知道所有人的才藝,令越荷不必匆忙之中和旁人選了相同的造成尷尬局面。在聶軻去準備之前,又是章婕妤用眼神示意她該做準備了……洛微言,果然是個玲瓏剔透心的女子。
她是籌辦這次宴會之人,必然不希望出岔子,同時又有給越荷賣個好的意思。要給越荷個教訓的人,必然是位分比她還高的。洛微言明面上不便得罪,暗地裡卻給她幫了忙。否則,直接毫無提醒,在聶軻劍舞之後隨便給她胡謅個什麼才藝報給皇帝,她這掛落不就吃定了?而能夠讓洛微言忌憚,使出這樣有些粗疏陽謀的人……答案不言而喻了。
她的妹妹李貴妃。玉河。
越荷心中泛起深深的疲憊,她一點都不想和曾經最寵愛的妹妹敵對,但是如今這般又能如何?還魂之事本就離奇,她還能與旁人說去麼?
倒是洛微言,知道她圓滑,未料對人心的掌控縝密至此。從前她為貴妃時,只道她溫婉得體,圓滑世故,從沒想過她精明起來竟是不讓旁人。就連剛才的才藝安排上……若說她料不到劍舞之後人們一時難以靜心欣賞琴曲,可能麼?
正想著,忽聽丁修儀甜膩膩的嗓音響起:“聖上,嬪妾請你用嬪妾宮裡的重陽糕,滋味可好呢。”說著便捧著盤子上前。她一貫是有恩寵在身的,故而行止放肆些。江承光看著新鮮,不是什麼大錯也不去訓斥她。在座妃嬪們大都習慣了她這幅邀寵討好的模樣,至多不屑地“哼”了聲,懶得去理會。
丁修儀一襲嫣紅菱錦長尾鸞裙長長垂至腳踝的金絲軟履,外罩粉霞錦綬藕絲羅裳。慣常是少女與仙女梳的飛仙髻使她宛若天人,麗水紫磨金步搖上的流蘇與耳畔的金鑲東珠耳墜俱是搖曳著,端是一派嬌弱嫵媚。她的容顏最點睛的一筆便是嘴角一顆美人痣,不但不損姿容,反而別樣風流。眼下她端著一盤重陽糕,身姿亦有種獨特風韻。
重陽糕又稱花糕,以糖、甜豆沙、豬油、果仁等製成,較年糕小而薄些,顏色也更加鮮豔可愛。細花糕多為三層,之間夾上青果、小棗、核桃仁的乾果或是蘋果脯、桃脯、杏脯、烏棗之類的蜜餞,用起來香甜可口。
江承光含笑打量丁修儀桃花般的面色,隨意拈了一塊放在唇間。開始只是漫不經心吃著,後來面色便漸漸改了,露出些許懷念來。
“風味獨特,甜糯適口。果真做的極好,修儀,你用心了。”
丁修儀甜甜笑道:“聖上喜歡就好。”眼波流轉間瞟了一眼越荷,“嬪妾記得呀,從前就賢德貴妃那裡的重陽糕味道最好,聖上最喜歡,便差人去打聽了。”
江承光溫和道:“做的不錯,的確是賢德貴妃那裡的味道。”神色間竟有些許緬懷。越荷隔得遠,卻也看得分明,心中自嘲:果然人死後就格外令人懷念嗎?生前如何不念半點情分?
丁修儀嬌笑道:“是呀,嬪妾差人去問了。賢德貴妃那裡呀,用來做重陽糕的水都是煮過桂花的,甜絲絲的香,再用香菜的清味兒來調和,吃起來才格外令人回味。”又拍手笑道,“瞧嬪妾這記性!說起來還得感謝越嬪身邊的魏紫呢。嬪妾派珊瑚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