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那晚,皇帝宴請群臣,一來為幾位回京的將軍接風,二來也算是犒勞百官。
宴會中婉兒與楚原坐在帝后下首,莫士麒因是這次宴會的主角之一,也被安排在前排,太子下三的位置。莫士麒是這次回京述職的軍士中最年輕的一位,戍守西南的三年對他的磨練非在京城可比,大晉與吐蕃近幾年雖無大的戰事,但小摩擦不斷,從跟著大將軍行軍到如今獨自守城,他行軍穩中有奇,這一年來幾次給吐蕃一個措手不及,也因此吐蕃至今不敢輕易來犯。皇帝對他甚是讚賞,一年前便受封定遠將軍,半年前被加封為正四品忠武將軍,也是邊關大將中最年輕的一位。
宮宴之上,歌舞歡騰,有人問起西南邊境的風土人情,莫士麒也是知無不言,婉兒聽他說起高山奇景也是嘖嘖稱奇,兩人偶爾眼神交匯,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婉兒心想,母后與武安侯夫人怕都是弄錯了,莫士麒這般坦然,對自己的心意應已時過境遷,不肯成親約是另有隱情,侯夫人總不該再怪她誤了莫士麒吧。
如此想著,她將目光轉向了坐於第二排的武安侯夫人,卻見她蹙眉與武安侯說了句話,接著眼神瞟向自己。婉兒舉起手中酒杯微微向侯夫人致意,侯夫人恭謹的舉杯回敬她,眉頭並沒有鬆開。
婉兒輕嘆了口氣,手卻被楚原握了起來。
“可是累了?”楚原低頭問她。
她搖頭向他微微一笑。他也回了她一個笑容,敬了她一杯酒,接著,手又握住了她的。
一晚上婉兒的手幾乎都被楚原握著。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黏自己,婉兒有些疑惑,回府的路上,她問楚原,“今日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楚原搖頭,握著她的手摩挲,“武安侯世子回京,太子十分高興……”不知她是否也很高興?
“他們從小一起玩到大,莫士麒名義上是太子的侍衛,實際上他們挺親近的。”婉兒看著楚原,心想他是不是吃醋了?“未來儲君身邊的能臣總是越多越好的。”
楚原點頭,忍了忍還是問道,“那晉陽呢?”
“我?”她怎麼了?
楚原看著她一副沒明白自己問題的模樣,心想她應是沒有那般欣喜的。他的笑容莫名大了許多,“儲君身邊的能臣多多益善,但晉陽身邊,只能有為夫一個。”
他是在吃自己的醋?
這個認知讓婉兒十分高興,“少陵,你可聞到了一股酸味?”她東嗅嗅西聞聞,問他。
“沒有。”他搖頭,卻見她的小腦袋探到了自己胸前,他立刻明白她是在笑話自己,“頑皮!”說著,笑將她的腦袋壓到了自己胸膛上。
胸口撲通撲通的跳,是為了她嗎?
是吧,她如是想著,手不自覺的抱緊了他。
除夕夜的宮宴所有皇子公主都列席。楚原置身其中心中倒也沒什麼波瀾。
只是年初四的時候,公主府突然起了流言,說是駙馬在定國侯別院養了外室,說那外室容顏清麗,不遜於公主,更有說駙馬對外室極好,出入都是駙馬請的四人轎子。到初十時流言已傳得沸沸揚揚,到了公主耳朵裡。
大晉朝沒有明文規定駙馬不許納妾,但自太宗起,大家也都預設駙馬尚公主,不得有二心,當然若經過了公主的應允,也可收通房,外室之事卻是從未有過,畢竟大晉朝蒸蒸日上,誰敢在家事上給皇帝不痛快呢?
趙婉自覺她與楚原感情穩定,楚原謙謙君子,怎會在這種事上欺瞞自己?她是如何都不肯信的。
趙婉命掌事太監調查此事,一查之下卻發現流言始於駙馬的貼身小廝丁子。原來初三那晚丁子喝多了,與人吹噓之際又說自己的主子把公主治得死死的,連養了外室也不敢出聲。
公主怒極,如此不知輕重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