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原醒時趙婉還在睡,看著趙婉如孩童般無暇的臉,楚原心情頗為複雜。他穿上了衣衫便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馬車走得並不快,微微的顛簸正適合勾起那些舊日記憶。
兩年多前的臘八宮宴上,兩位公主都做了表演,大公主的踏鼓舞乾淨利落,颯爽中帶著女子的柔美,一曲舞畢,場中掌聲雷動。他並不懂舞蹈,但跳得好他是看得出的,他看著滿殿的適婚少年似乎都隨著她的舞動而心意飄揚,無奈的笑笑,這樣的天之驕女不知最終會花落誰家。還在做些無謂的思考時,琴聲響起了,他知道那是二公主。他幼年學琴,深諳音律,琴聲中帶著曲高和寡的落寞之意,還生出些顧影自憐無人知的憂傷。一個公主怎會有這樣的傷感呢?他抬頭看向正在撫琴的二公主。
兩位公主長得並不很像,但無可否認都很美,如果說大公主美得像含苞欲放的盛世牡丹,那二公主則更似生在高山的空谷幽蘭,世人皆愛牡丹,可他卻被幽蘭吸引了。
二公主一曲結束回到座中,他假裝無事的遠遠看了她一眼,卻見她也將目光移向了自己,他舉杯向她微微致意,她也隔空回他一杯酒。
接下來的日子,他隔幾日便會去東宮與太子討論時事,兩位公主偶爾會同來東宮,他在一旁陪侍,相比大公主,二公主總是很安靜,偶爾也會笑得開懷,但大多數時候是安靜的。正月十五那日,他再次來到東宮,走過梅園時聽到一曲悠揚笛聲,他循聲而去,只見二公主一人對著快謝的梅花吹奏,曲聲中帶著恰到好處的幽怨,讓人聽了便起了憐惜之意。這一次大公主並未出現,他上前向二公主行禮,兩人只說了幾句閒話,幾瓣臘梅落在她的髮髻上,不知為何,他只覺得她與梅花一樣,帶著淡淡幽香,心中不禁一凜,隨即莞爾一笑,她許是自覺無人欣賞,可於他而言卻依然高不可攀,多餘的心思本不該有,也不能有。
此後兩人偶爾會在梅園遇見,談樂曲說辭賦,他並非眼中只有情愛之人,也自覺從不會為誰瘋狂,兩人之間或許有些情愫但到底也沒有說破。
二月十日,聖旨突然下來,皇上把大公主指婚給了他,他看著聖旨有些目瞪口呆。他總以為大公主與武安侯世子之間有些什麼,卻未想最後大公主想嫁的是自己。旁人都道他喜從天降,得到了皇上最寵愛的大公主的青睞,可誰又知道,他想要的並非大公主呢?不論他想不想要,聖旨一下,他何來說不的權力。
剛開始時他也不覺得如何,只是偶爾也會想若是當初先向二公主表明了心跡,情況會否變得不同。直到五月的某一天,他入宮拜見皇上,出來時在往東宮的路上再度遇見了二公主。二公主向他道喜,發紅的眼中卻有絲絲落寞與不捨,那一刻他不知為何,心中咯噔一下,只覺這樁婚事不但束縛了自己,也傷了她。他不捨得傷她卻也無法,皇命不可違,他也知自己並未深情到會拿自己的家族安危相搏的地步。
他向她別過,心中卻對大公主起了些怨言,若不是大公主的錯愛,他與二公主會不會有可能?他心中淒涼,有沒有可能都已沒有意義了……
接下去的幾個月他把幾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公事上。太子待他如兄弟,皇帝也幾次對他表示讚許,他知道多少與大公主有關,可同時也與自己的兢兢業業不可分割。
可婚事的籌備卻教他無法不憤懣。成親前宮裡派了人教他房中之術,公主千金之軀,便是房事,自然也要得到最好的照顧。楚原雖有種被羞辱的感覺,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了內侍省來人的教導。想不到內侍省還嫌不夠,專門找了精通此中“奧秘”的男女現場“教導”。他看著兩個在眾人眼前赤身裸體淫叫的男女,心中的難堪羞恥無以復加。他自幼熟讀聖賢書,一心只想以身侍國,做得一番事業,也算不枉此生,未想要有事業卻要先被如此羞辱。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