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不要說那些東西,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口袋在那裡。身上衣服一片平滑,連個褶子也摸不到。
怎麼回事?
他怕耽誤事,明明是合衣躺在床上的,也就是說,他是穿著那身校服睡覺的,怎麼現在像是換了衣服似的?倒像是穿著一身絲滑的睡衣,還是沒有任何口袋的。
誰幫他換的?什麼時候換的?
言楚心裡翻滾出無數問號,他不死心地正想再找找,四周忽然亮了一亮,像是車燈一閃而過。
言楚下意識一抬頭,借著這一閃而過的光亮看向那滴水處。
終於看清了滴水的來源,倒吸一口氣,全身的血全涼了!
那裡倒吊著一個人,頭下腳上,就掛在頭頂的吊燈上。
那是一個人,個頭不高,穿著這個學校的校服,像是這個學校的學生,看不出年齡,因為他的五官腫脹的厲害,而且都在流血,流血最多的是雙眼,不對,是雙眼的位置,因為他的兩隻眼睛都沒有
了,不知道被誰給挖走了。只有兩個血窟窿在向外滴著血,一滴,兩滴……連綿不斷。
那個人顯然還沒死,身子在微微抽搐,但也叫不出來,因為他嘴裡還堵著一大團黑灰的抹布。也動不了,因為他的四肢都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讓他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亮光一閃而過,樓道里又變成一片漆黑。
言楚在原地僵了片刻,忽然衝上前,想試著把那人解下來。
他這一撲是衝著那個人去的,雖然四周漆黑依舊什麼也看不到,但他方位感很好,這一撲絕不會撲錯。卻沒想到撲了個空……
他咬牙又向上摸了摸,以他剛才看到的那個人吊的高度,他是足可以摸到對方的。但依舊摸了個空。
那個人像是一團幻影,亮光消失後,他也就消失了。
但滴水聲還在。
一滴,一滴,又一滴。
彷彿那個人還在虛空中滴著血。
四周不知道何時起了風。
這風極冷,像是在陰間地縫裡吹出來的,吹得言楚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風中隱隱夾雜著哭叫聲:「救命……媽媽,爸爸,我好疼……救命……好黑啊,我什麼都看不到了……」
那哭聲極啞極暗,帶著直扎人心的悽厲和無助。像從什麼縫隙裡擠出來的,讓人聽得心頭髮酸,頭皮發麻。
言楚全身發冷,幾乎僵在原地。
身後忽然搭上來一隻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言楚瞬間僵住了!
那手冰涼,彷彿帶著地獄的溫度,有什麼靠近他的耳邊,言楚身上的雞皮疙瘩一粒一粒冒出來,他腦袋裡轟轟作響,身子像被點了穴似的,一動不能動。一道低沉的聲音帶著微涼的氣息吹入他的耳朵:「言楚,起來了。」!!!
言楚再忍不住,一拳朝身後搗過去:「滾!」
再然後,他渾身猛然一熱,周圍的黑暗潮水似的退去,他喘息著猛然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依舊在宿舍中,躺在自己的床上。
而在他的床前,謝朝正站在那裡,一手握住他剛才揮出去的手腕,吊兒郎當一笑:「我只是叫你起來換班,你就揮我一拳,這不太好吧?」
言楚閉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
原來剛才是夢,一個噩夢!
怪不得剛才那麼黑,瞎了似的黑,還什麼也找不到,原來是夢——
幸好是夢。
奇怪,怎麼會做這麼恐怖的夢呢?
言楚穩了穩心神,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謝朝還在那裡站著。
宿舍裡雖然已經熄了燈,但外面的路燈還是亮的,宿舍裡並不算黑,還能看清宿舍裡的一切。自然也能看清謝朝的表情。
謝朝正在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