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緊隨著顧雲錦,撫掌道:“那般厲害?舅娘與我們講講?”
楊氏眉開眼笑,吳氏今天嘴巴出人意料的甜,這叫她舒心得不得了。
嘴甜才好,嘴甜好說話。
顧雲錦油鹽不進,不還有徐慧和吳氏嘛。
思及此處,楊氏趕忙讓人去門房傳話,等楊昔豫一回府,就讓他趕緊過來。
安排妥了,楊氏又與顧雲錦道:“你說你不懂比擬、意境,正好,讓昔豫過來給你們都講講,學得多了,懂的就多了。”
顧雲錦垂著眸子不拒絕。
等了小半個時辰,楊昔豫幾人回來了。
門房上得了信,他沒來得及回去收拾一番,就與徐令崢一道來了。
顧雲錦拉著徐家姐妹讓出了大案,含笑道:“表兄把詞寫下來,教教我們吧。”
楊昔豫眼睛一亮。
顧雲錦有多久沒這麼和顏悅色與他說話了?嬌嬌聲音落在耳朵裡,直叫人心都軟了。
說詞?可惜這個月的題是詠物,寫的是青竹。
要是上個月的詠月,寄情於詞,那就……
楊昔豫提筆,畫梅在一旁伺候筆墨,見那遒勁字型一筆一劃落下,自有風骨,心思不由也沉了。
她喜歡的這個人,當真是穩重時如山石青松,動情時似風月桃花,無論哪個模樣,都叫她心動不已。
畫梅一顆心撲在楊昔豫身上,楊昔豫卻時不時看向顧雲錦。
他抓到了顧雲錦的視線,她一直在看他的手,沒有多避諱,目光隨著他的書寫移動,就直勾勾地看他的手指。
楊昔豫的唇揚了揚。
有人說過他的手好看,尤其是提筆時,骨節分明。
他想,顧雲錦一定也很喜歡的。
楊氏亦看在眼中,轉了轉眼珠子,當著吳氏的面故意道:“雲錦,你看什麼呢?虧得是自個兒家裡,不然要叫人笑話了。”
“您不正是在笑話我嗎?”顧雲錦撇了撇嘴,“我看錶兄手上那玉扳指呢,似是眼熟。嫂嫂也瞧瞧,像不像太太說的那一枚。”
楊氏側頭去看顧雲錦,這才發現,她的神色淡淡,眉梢眼角根本尋不出一絲小姑娘家看歡喜之人的羞答答模樣。
楊氏一愣,她之前是被哄高興了,這才忘了,眼前這姑嫂兩人近來沒少跟她討債。
眼下這一出,不曉得又是衝著什麼來的。
楊昔豫動作一頓,下意識看向玉扳指,多少有些心虛,轉念一想,這裡誰也不清楚玉扳指的來歷,不由稍稍安心。
“眼熟?”楊昔豫笑了起來,“這枚扳指挺普通的,大概與誰的相像吧。”
吳氏哼了聲,道:“哪兒是像,根本是一模一樣。”
楊氏一頭霧水。
顧雲錦冷聲道:“舅娘,石氏老太太的東西都送回北三衚衕了,獨獨缺那麼一枚玉扳指。
我們太太歡喜過後,又心生遺憾悲傷,今日我過去,她仔仔細細跟我說了那扳指模樣,說著說著又要哭出來了。
我本想著,那扳指不曉得被當去哪兒了,我問了那麼多當鋪都問不出結果來,大概是真沒希望了。
哪裡知道,竟然就在表兄手上!”
楊氏眉頭都皺起來了。
玉扳指是石瑛當的,卻落在楊昔豫手裡,這算哪門子事情?
“許是東西有相像,”楊氏深吸了一口氣,細細想了想,又道,“再說了,這麼多年,東西都是老太太收著的,大姑姐何曾見過那枚玉扳指?”
顧雲錦目光沉沉,一本正經道:“太太說,是石氏老太太給她託夢呢,老太太到北三衚衕看了您給她送去的嫁妝,一直唸叨那玉扳指。”
似是一道涼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