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和裕門這一城一關從未丟過,如今北地被破城了,還是一夜之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狄人有什麼膽子在寒冬裡穿過草原、直取北地?
一旦失敗,可不是無功而返的事兒。
除非,他們對破城極有把握。
能叫狄人如此自信,守軍通敵的可能性最大,而這通敵之人,顧家最有可能!
此言論一出,自是惹來一通圍剿之聲,顧家作為鎮北將軍,為北境付出無數鮮血,怎能有那樣誅心的想法?
可流言便是如此,有人不信,也會有人信。
第559章 御前
臘月已近尾聲。
往年的這個時候,各個衙門都已經封印,等到來年過了上元才會開印上衙。
今年則不同,順天府是歇了不假,但兵部、戶部、工部等與前線戰事搭得上一點邊的,依舊忙得腳不沾地。
御書房裡,聖上的大案上,堆著厚厚的摺子。
聖上開啟蔣慕淵剛剛送進京的摺子,陰沉著臉,快速掃了一遍。
“死傷慘重啊。”聖上感嘆一聲,把摺子交給幾位皇子傳閱,又示意他們看完之後拿給殿內的大臣們。
二皇子孫淼為人低調平和,這陣子三五不時的被聖上叫來聽事兒,也沒有真正放開膽子來。
他知道自己母族勢微,也沒有要一爭高下的想法,行事從不搶得寵的孫睿的風頭,但也明白,一味的唯唯諾諾,不止不得聖上歡心,反而適得其反、會惹父皇嫌棄。
因此,他總是說那麼幾句,意思到了,態度明瞭,就夠了。
孫淼看了摺子,道:“幾乎把全族都埋在北地了。”
說完,孫淼把摺子交給了孫睿。
饒是孫睿最受喜歡,近來御書房裡,眾皇子傳閱摺子的順序也是按年紀來了,因而先孫淼、再孫睿。
孫睿才剛看一眼,一人就已經湊到了他身邊,探頭掃了眼摺子。
那是孫禛。
他仗著與孫睿一母同胞,很多事情上都不講究。
只是,聖上不開口,孫睿不說話,夾在中間的皇子們自然也就眼觀鼻鼻觀心了,誰叫人家是虞貴妃生的呢。
同樣是皇子,投胎的本事也是各不相同的。
孫禛看了看上頭的名姓,冒出一句:“全族?顧家長房和四房當時可是在京中。”
孫淼被孫禛一頂,垂著眼皮子不吭聲。
孫睿卻是皺起了眉頭,聲音淡淡的:“當時在京中的,現在不都請纓去了裕門關嗎?戰事還未打響,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來,你能說得準?人家都是去流血流汗的,怎麼不是把全族都埋進去了?”
孫禛年紀半大不小,對上孫睿還是膽怯的,悶著臉不說話了。
孫睿把摺子又遞給了幾個弟弟。
皇子們看過了,摺子又給了大臣們。
眾人少不得感嘆幾句顧家忠勇,再罵幾句狄人無恥,最後暢想一番旗開得勝、把狄人趕回草原深處、讓他們元氣大傷數年無法犯境。
這些比戲本子還工整的起承轉合,但凡是御前老臣,哪一個不是熟能生巧、信手捏來?
聖上聽了卻極其不高興,把茶盞放回了案上。
動靜不大,絕對是“放”而不是“砸”,但要說隨信自然,就委實太假了。
聖上的這一動作,不滿得恰到好處,讓皇子大臣們的心都緊了一緊,反覆思量著剛剛是哪幾句話沒有說對,讓聖上惱了。
“旗開得勝?”聖上冷哼一聲,“糧草、軍需、後備,沒有這些,拿命填一個旗開得勝?阿淵這還有一封摺子來跟朕要銀錢的!”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國庫空虛不是一年兩年了,銀子去了哪兒、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