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想,許是前夜夢裡,她回到了鎮北將軍府的關係吧……
她在夢裡,也聽見了田老太太叫她名兒的聲音……
同樣是叫她的名字,顧雲妙的聲音輕快,而田老太太,則深沉得一板一眼,聽不出多少起伏情感。
對於祖母,顧雲錦一直沒有親切之感,記憶裡的童年,她和顧雲妙沒少挨田老太太的訓。
不提旁的,只說那隻如今被顧雲思帶入了京城的妝匣,顧雲錦與顧雲妙小時候玩耍時不小心碰摔了一回,老太太二話不說,直接讓人拎了她們去院子裡罰跪,祖父回來後說情都不好使。
當時,顧雲錦想,這隻妝匣一定很得田老太太喜歡,老太太甚至在顧縝求情時放言要百年之後一道葬著去的,但最終,這妝匣給了顧雲思。
現在的顧雲錦,自然不會再為了姐妹之中誰更受長輩喜歡而比較高低,其實小時候也沒那麼多扭扭歪歪的心思,只知道要捱罵就不去了。
以至於如非必要,顧雲錦都不願意去老太太跟前,那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前一回,顧雲思倒是與她說過,田老太太還是很念著她與顧雲齊兄妹的。
老太太平素面上不表示,這幾年京裡送回去的信還是會翻來覆去地看,偶爾提到四房這兩兄妹,語氣裡感慨頗多。
顧雲錦並不懷疑顧雲思的話,但她心裡覺得,老太太這就是遠香近臭,若四房還在北地,祖母大抵對她還是兇巴巴的。
只是,換位而思,此刻的顧雲錦不也是遠香近臭嗎?
就算小時候捱了那麼多罵,她這會兒還是惦記著田老太太的。
尤其是看到眼前的蔣盧氏,不知怎麼的,顧雲錦越發想念自家那個整日裡板著臉與她說話的祖母了。
輕輕吸了吸鼻尖,把嗓子裡那點酸酸澀澀的滋味忍下去,顧雲錦轉眸看向蔣慕淵。
蔣慕淵正笑著與蔣盧氏說話。
蔣盧氏的聽力比不得年輕時,為了叫她聽清楚,蔣慕淵說話時會比平日稍稍抬高些聲量,同時,語速減慢一些,一個字、一個字的,發音很是清晰,而蔣盧氏說的每一句話,他也都認真聽著。
不管是什麼話題,他對蔣盧氏都充滿了耐心。
老人家有些時候與小孩子無異,蔣盧氏會說得眉飛色舞,蔣慕淵會跟著笑,這笑容並非敷衍,而是同樣為止高興,他眼中的神采騙不了人。
顧雲錦就這麼怔怔看著蔣慕淵,挪不開視線,直到蔣慕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對她燦然一笑,她才醒過神來,發現自己也打心眼裡露出了笑容。
“對了,前回跟你說過,我箱子裡還藏了幾樣寶貝,你把媳婦兒領來了,我就給她,”蔣盧氏說完,吩咐嬤嬤道,“就那幾樣,都拿來。”
嬤嬤應了,示意顧雲錦和蔣慕淵稍稍讓一讓。
箱子就收在拔步床底下,嬤嬤拉出來,小心翼翼抹去了上頭的灰塵,開啟來取出了一個小布包,交到蔣盧氏手裡,又把箱子歸於原位。
蔣盧氏的手微微有些發顫,開啟布包,懷念地看著裡頭的東西。
江南地區嫁女兒,陪嫁歷來豐厚,盧家本就家底不虛,給蔣盧氏帶進京城的當得起十里紅妝。
這麼多年了,好些東西都分給了晚輩,只餘下不多的幾樣,是蔣盧氏的心頭好,一直收著,現在,她也想給出去了。
一塊雞血玉吊墜,一隻羊脂玉鐲子,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蔣盧氏笑著把布包交給顧雲錦,道:“都是些陳年的舊東西了。”
顧雲錦道:“玉石,越久的才越好。”
“可不是!”蔣盧氏笑眯了眼,“這幾樣都是能代代傳的,比什麼金器銀器好多了,看著老金貴了,款式一過時,咱們女人家都不喜歡了。是了,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