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見更加奇怪地反問他:“什麼,我們半個小時之前吃過東西嗎?!”
兩人面面相覷,又同時看向光頭和花臂。
光頭一言不發,而花臂說:“吃過啊。”
巫見頓時就覺得奇怪了,他說:“可是我真的很餓啊……”他試圖用這個理由來說服其他人,“如果半個小時之前就吃過東西的話,我怎麼會餓呢?”
牧嘉實緊緊地皺著眉,他說:“如果你忘了你吃過東西,那麼你也會忘記你已經飽了——你就會再一次覺得餓……”
他心想,這算什麼?故意折騰人嗎這個噩夢?
光頭有些不耐煩地提醒他們說:“那些人進入大樓了,趕快跟上去!”
他們此時正跟隨著那幾名求生者和緋、收藏家兩名任務者,已經靠近了大樓的位置。
於是四人繼續前進,但是沿路,他們開始核對彼此的記憶。
巫見努力翻找著自己的大腦,他複述了一下自己大腦中,關於這一輪噩夢他們所有的遭遇:“從初始點出發,然後我和緋往南走,再往東,然後到大樓和你們匯合。
“匯總了資訊之後決定先去遊樂場,途中找到了紙筆,然後緋和另外一個人被抓了,我們現在跟在他們的身後……”
說著,巫見的聲音就逐漸變輕變弱,他有點遲疑地看著在場的任務者們:“呃,我的記憶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
牧嘉實心想,問題大了去了。
顯然,巫見幾乎遺忘了他們大半的經歷。
走入霧中的男人、在藏寶庫的搜尋、墜樓的男人、與書店老闆的對話、出發之前的進食……他幾乎全部遺忘了。
他現在仍舊記得的,就是他們在大樓下匯總資訊,最後決定先前往遊樂場,並且在途中找到紙筆的事情。
而更加可怕的是,巫見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什麼問題。他覺得他此前的經歷就是如同他複述的那樣,平靜、簡單、直奔主題。
巫見認定他過去的經歷就是這樣,因此在看到其餘任務者變幻莫測的臉色之後,自己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沒有緋在這兒提醒他,他根本不會發現,他居然遺忘了那麼多的記憶。
牧嘉實沉默片刻之後,突然說:“一個半小時……”
他並沒有遺忘任何東西。
根據巫見的說法,他可以補完他們在這個噩夢中的所有經歷……他覺得如此。他也說不好他是不是遺忘了什麼。
但是時間即將來到噩夢開始之後的一個半小時,在這段時間裡,被他們發現有遺忘記憶的,是巫見和收藏家。
這是否意味著,在噩夢的最開始,遺忘並不會發生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可是……隨著噩夢的發展和崩壞,最終,他們必然全都會遺忘……而那個時候,他們還如何應對這個噩夢呢?
從頭再來?可是噩夢必然已經發展到了極為險惡的地步。
……從這個角度來說,第一輪噩夢,就是他們最為安全的時期,也需要在這個時期掌握足夠的資訊。
不然的話……
牧嘉實感到深深的不安。
就如同他在回到窄樓底層之後,打出真結局的那個噩夢一樣,隨著噩夢的進展以及崩壞,但凡錯失了那麼一兩個重要的資訊,局面可能就會截然不同。
牧嘉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在進入大樓之前,他選擇停下腳步,看向光頭和花臂。
四人彷彿對峙一般地站在書店的玻璃窗前,巫見不明所以,牧嘉實神情凝重,花臂欲言又止,光頭一言不發。
牧嘉實平靜地說:“事到如今,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們,你們到底還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