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清楚明瞭了嗎?
徐北盡暗自取笑直播系統的僵硬刻板,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完全就是無中生事。
他正胡思亂想間,任務者們已經找到了那個“仇人”。
那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但是比起夢中夢裡的頹廢樣子,他現在看起來格外的張揚,意氣風發。他似乎成了這片廢墟上的小頭目,甚至可以指使別人去給他找食物過來。
羽毛飄到了他的面前,隨後消失了。
看到突然出現的任務者們,這個男人露出戒備而挑釁的表情。
這地方儘管仍舊像是廢墟,但是起碼也清理了一小塊區域,用破碎的泥磚搭了一間小屋子,甚至放了一張躺椅。這男人就坐在躺椅上,看起來格外悠閒的樣子。
但是任務者們卻情不自禁地露出古怪的表情。
他們不自覺地想到那個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握著麵包無動於衷地走進霧氣裡的男人。
牧嘉實清了清嗓子,問:“你之前是不是搶過誰的食物?”
男人嗤了一聲,他不屑地說:“搶,我還用搶?”他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那叫拿。”
任務者們的表情更為古怪了。
……好吧,不管如何,眼前這個男人和另外的那個男人,都不寸是噩夢中的某個來自過去的虛影罷了。
緋說:“那麼,我再使用一次道具卡?”
牧嘉實盯著那個男人看了一會兒,突然說:“用吧。我覺得……我好像知道這個噩夢的真結局是什麼了。”
緋使用了那張道具卡,又是一根羽毛出現。她隨手將那張廢卡扔給了收藏家。收藏家仔細看了看這張道具卡,然後笑眯眯地將廢卡收入懷中。
牧嘉實沒怎麼注意任務者們的互動,他只是說:“如果噩夢的主人在夢中夢裡墜落,是他甦醒的時刻,那麼如果在他甦醒的時刻,看到這個男人……他會有什麼反應?”
緋愣了一下。
光頭說:“他會覺得……”他揣摩了一下噩夢的主人可能有的心路歷程,“做一個美夢,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終究還是夢。
“我也覺得。”牧嘉實點了點頭,“現實中……就是外層的噩夢中,其實什麼都沒有改變。”
任務者們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很快,他們就在羽毛的帶領下,找到了噩夢的主人。
令他們吃驚的是,噩夢的主人還在沉睡之中。他的位置就在他的仇人附近,相隔最多一百米,而他的仇人有著可以遮風擋雨的住所、聽其使喚的傭人、無窮無盡的食物。
而這名噩夢的主人,卻像是夢中夢裡那個走入霧氣的男人一樣,住在簡陋透風不擋雨的瓦礫廢墟之中。
幾件薄薄的衣物,不,應該說,那只是布料,就攤在地上,做成了他的床。現在已經變得十分骯髒,泛著黑漆漆的油光。
睡在這上面,肉眼可見地不是很舒服。
噩夢的主人是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瘦骨嶙峋,眼下青黑,他的手中還緊緊地握著一支筆,周身散亂地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紙張,上面寫滿了字。
紙上的字,有些是用鮮血寫就的。或許,他使用的那支筆用完了墨,他就使用自己的鮮血來寫作。
看到這一幕,牧嘉實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本小說,《惡夢輪迴》。而他想到的不僅僅是噩夢中的那本,同樣也是窄樓中,徐北盡書店裡的那本。
他想,這就是書的封面上,血字的來源嗎?
儘管此刻,噩夢的主人正在沉睡之中,但是任務者們彷彿還能聽見他肚子裡傳來咕嚕嚕的飢餓聲音。
但是,他的神情是十分舒緩的,甚至是喜氣洋洋的。他一直在笑,幾乎是呆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