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對裴家還算熟悉,但可能是因為視線被遮擋的緣故,在拐彎處,她不小心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她的手下意識想去捉住什麼,右手微動,手肘就被人穩穩托住。喜服並不單薄,可她還是隔著衣衫感覺到了手肘處的暖意。她清楚地聽到裴巖在她耳畔,輕聲道:“小心。”
這聲音極輕,可週幼寧聽在耳中,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她穩了穩身形,輕輕“嗯”了一聲。
周遭的喧鬧聲幾乎都聽不見了。這一刻,她的心很平靜,一步一步隨著他往前走。
視線被遮擋,她估摸著方向,猜測前往的院落。
終於到了洞房。
喜婆子讓他們坐下,唱著歡喜的撒帳歌。
周幼寧聽得臉頰發燙,她猜想這會兒她肯定面色通紅,不過好在她臉上敷有厚厚的脂粉,又有蓋頭遮蓋著,也沒人看出來。
“請新郎挑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周幼寧聞言瞬間屏住了呼吸,她只覺得頭上一輕,喜帕被挑落,眼前視野忽然開闊起來。她下意識垂了頭,卻在聽到一聲輕笑後直接抬起了腦袋。
她剛一抬頭,就撞進裴巖黝黑的雙眸中去。他正望著她,眼中蘊藏著淡淡的笑意。僅僅是一個對視,她就紅了臉頰,耳根也隱隱發燙。
她低頭低的急,自然也沒注意到裴巖通紅的耳朵。
一旁的喜婆子嘴巧,不停地說著吉祥話。雖然她沒看清楚新娘子脂粉下面的臉究竟是什麼模樣,但並不影響她將新娘子誇得國色天香,世間少有。
“對了,還沒喝交杯酒呢。快快,交杯酒拿過來。”
喜婆子話音剛落,就有人呈了酒盞過來。
周幼寧端起了一杯酒,儘量平心靜氣,與同樣端著酒杯的裴巖交臂。
兩個人目光相觸,還未飲酒,就有些許醉意了。她垂眸,避開他的視線,一杯酒下肚,她只覺得暖意由內而外,很快蔓延至全身。
“好了,禮成。”喜婆子笑呵呵道,“祝兩位早生貴子。”
喜婆子等人退了下去,佈置華美的新房只剩下了一對新人。而最後離開的喜婆子還很貼心地掩上了門。
隨著那一聲“吱呀”,周幼寧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然而她身後就是喜床。她這一後退,直接坐床上了。
人坐在床上後,她心裡愈發緊張。
裴巖明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嗤的一聲輕笑。
他這麼一笑,周幼寧反倒沒那麼慌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問:“你笑什麼?”
“沒笑什麼啊,就是高興。”裴巖說著話,慢慢向她走了過來,並緩緩向她伸出了手。
周幼寧瞬間又被緊張所籠罩,身體僵硬,動都不敢動。——她並不怕他的,但今日是大喜之日,他們又在新房中喜床旁。時間地點,都極其曖昧,這讓她對於他的靠近,不自覺緊張。
其實成婚當天,裴巖也難免會緊張一些,但見她竟緊張至斯,他那一點緊張,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笑一笑,手在她頭頂鳳冠停下,輕聲問:“這個怎麼解?”
周幼寧這時明白過來,他是要幫她卸鳳冠。她連忙伸出手去:“我自己來。”
她的手伸了上去,裴巖的手尚未離開。兩隻手不偏不巧碰在一處。周幼寧還沒將手縮回去,就聽到他認真道:“別亂動。”
裴巖小心翼翼取下了鳳冠,又盯著她的臉看了看,問:“你用不用先洗把臉?”
周幼寧毫不猶豫點一點頭:“用。”她雖然看不見,可也知道臉上塗了厚厚一層。
“嗯。”裴巖轉身去屏風後端了一個銅盆過來,胳膊上搭了一塊白色的巾帕,“唔,用我幫你洗嗎?”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