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新帝蕭鄞繼位,追封了昔日的伴讀裴二公子裴逸為平南侯。侯爺的爵位有了,這婚約也就該提上日程了。
憑什麼二哥死了,宋元婧卻能開開心心另嫁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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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清院裡哭聲大,又有數人先後湧入,都是宋家一起過來的陪房。
周幼寧腦袋隱隱作痛,伸手拔下了髮間的簪子,刺向劉媽媽。可惜還未靠近就被攔住。她將髮簪調轉方向,對準自己的咽喉。
然而劉媽媽等人哭嚎著攔她,連聲說著:“使不得。”卻沒有一人退開。
周幼寧並不是真的要尋死,只是想迫使他們退下。但他們的反應卻讓她失望而意外。她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劉媽媽此刻奇怪的神情,心驀地一動,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後背涼颼颼的。
這些人並不在意她拿性命做威脅,說不定心裡還會暗暗希望她就此死去。因為這樣一來,再無人懷疑她身份的真偽。
巨大的恐慌籠罩著她,她心裡反倒多了幾分清明。她進了裴家的門又怎樣?婚書上的名字仍然是宋元婧,而不是她周幼寧。新郎官都沒了,她當時又昏迷,所謂的拜天地入洞房都可以當做不算數。她不會就這麼認了。
她不想死,她也不能以宋元婧的身份死在這裡。她要活下來,回江南老家去。
短短數息間,她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麼麼噠麼麼噠
第6章 假裝
略一思忖,周幼寧慢慢放下了手裡的簪子。
劉媽媽眼尖,在看到她這個動作後,立馬安靜下來,臉上浮現些笑意:“姑娘小心一些,莫傷著自己了。真出了事兒,您受累,我們也心疼是不是?”
周幼寧心底冷笑,一雙秋水樣的眸子裡卻瞬間蓄滿了眼淚,波光粼粼,搖搖欲墜。她半垂著頭,不去看劉媽媽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喃聲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是我呢?”
方才她已經想明白了,劉媽媽她們既然要演戲,那她就陪她們演,假裝屈服認命,讓她們放鬆警惕,好讓她先確保性命無憂。反正她心裡很清楚,她肯定會離開這裡的。
見表姑娘滿臉淚痕,悲傷而又絕望的樣子,劉媽媽暗暗舒了一口氣,心說,早就猜到會是這樣。她活到這歲數,經過的事兒太多了。有多少人初時不願意婚事,被綁著上了花轎,後來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名分定下後,也就認命了。
如今表姑娘已經進了裴家的門,成了裴家二夫人。小姑娘一開始鬧騰著不肯接受現狀,都很正常。一聲不吭接受了那才是奇怪。現在看來表姑娘正處於灰心迷茫的時候,想來過不了多時,就會心灰意冷,不得不接受事實。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姑娘,老老實實的,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這麼一想,劉媽媽心裡踏實不少。她示意其他人退下,只留下了秋霜冬雪。她轉向周幼寧,溫和而又慈愛:“姑娘,佛家講究緣法,這都是命裡頭註定的。姑娘想開一點,其實也不算差的。”
周幼寧睫羽低垂,並不說話,只時不時抽泣一聲。
“這裴家是數一數二的人家,吃穿用度跟咱們家比,都只好不差。那天老奴親耳聽到裴侯爺承諾,說只要姑娘肯守著,定然會善待您。您就是裴家的二夫人,誰敢小瞧了您去?不比在咱們家舒坦?裴侯爺至今還沒娶妻,大小姐年紀又小,這府裡日後可不就是姑娘您當家主事?再說了,裴侯爺就這一個弟弟,肯定不捨得讓弟弟斷了香火吧?將來等他娶妻生子,少不得要過繼一個給弟弟。到時候姑娘把那孩子抱過來養,只怕比親兒子還要親呢……”劉媽媽絮絮叨叨,自以為掏心掏肺,講的異常誠懇,“女人啊,這一輩子嫁人圖什麼?還不就是為了吃穿不愁、兒女孝順?難道真是為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