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欣行軍不停,只令這些人在旁單成一軍,又叫了令兵來問話。
「城門處怎樣?」
令兵道:「那永平伯世子有些本事,不知怎的,居然說動了許多文臣派出家丁相助。又有霍兆派來的大隊人馬……」霍兆是率親衛來阻擊李伯欣,但大半人手派去了城門。
「我等竭力死戰,如今已有半數突入城中。陳將軍正帶人反身一擊,務必要將城門守軍破盡,將外頭的也接應進來。憂心將軍處人手不夠,先派了末將前來。」
能有半數突入城中,按常理說,城門守軍早該崩潰了!如今還在死戰,看來守將確有門道。也可能是被他這亂臣賊子,激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李伯欣啐道:「憂心我?派你等來跟著建功吧!」
但手邊可用之兵,頓時到了一千五百。在遍佈街道的京城內,已是十分可戰了!李伯欣不由生出豪情壯志,放聲吶喊:「建功立業,就在此時!」
聲音頓時在府邸、民居間迴蕩,後頭的兵士也被感染,吼叫不已。
成國公卻在這時,微微側過頭去。
原來李伯欣早已看出這傳令兵另有話說,只是恐亂軍心,這才先激起士卒壯志,再乘機低聲詢問。那傳令兵連忙回道:「大營處出了亂子。」
他臉色有些難看:「百餘人中毒身亡,兵卒們頗為害怕,萬餘人炸營逃走。」
李伯欣聽完,冷笑起來:「我當是什麼,原來如此。」
定軍共有六萬人。
他今夜只調動了最效忠他、敢於跟著他反皇帝的兩萬人。如今有一萬多在京城內外鏖戰,還有幾千在來的路上遇到了皇帝的伏兵阻擊,留下死戰。
另外有千餘人,是留在大營附近防備的。
防備的是誰?自然是定軍中所剩無幾、一心向著江承光的頑固派!
這樣的頑固派約莫五千多人,分散在兩部中。李伯欣要起事,自然會對這些人有所防備。
其實若不顧及後果,全部坑殺是最無後患的。
然而,此番謀反,打的是天子不義的旗號,自身當然不能也行如此大規模的濫殺之事。不然恐怕麾下計程車卒,都會動搖。
不能殺,但也不能眼看著他們去投奔皇帝!
李伯欣便在起事前夜,安排人在這些軍士的飲食中放了瀉藥。軍中飲食向來統一,便於大規模下藥,何況又是從內部攻破。留下的千餘人,便是看管這些理應身中瀉藥、無力再戰的軍士的!
可現在既然有兵卒中毒而亡……很顯然,其中被人動了手腳!
且中毒的只有百餘人,卻在大營之中。這必將造成士卒大規模的驚恐,對成國公失去信任。動手的人會派人在軍中傳謠,說是成國公欲毒殺不跟隨他的兵士——
這的確是打到了七寸上,而李伯欣現在根本無法折身去辯解。
除非他最終勝利,才能洗清汙名。
短時間內,大營士卒對於他的信任已經遭受了極嚴重的破壞。
炸營逃跑的萬餘人便是實證,這是軍紀嚴明的定軍首次有人逃跑!
可以想見,他留下的千餘人已經很難控制局勢,甚至可能被炸營後失去理智的同袍們踩踏而死!他們是擋不住的!只跑了萬餘人,已經是將領努力控制的結果了!
難道,他真的要動用……手扶住了腰間兜囊,卻並未開啟。
李伯欣閉上了雙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決然之色。事已至此,不能調頭。
皇帝手段惡毒,他更是隻能勝,不能敗!
軍旗翻卷,士卒們吶喊數聲,鬥志正昂揚。眼前已是御街。
李伯欣舉刀喊道:「隨我上御街!」
御街再往前便是宮門,士卒們不由精神振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