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越荷已然無法再問。
她怔怔坐著,淚落串珠,卻道:「玉河,曉得了麼?」
姚黃稟道:「李貴妃應當已收到大公子上戰場的訊息,但後面大公子失蹤之事傳來,更有些汙言穢語的攀誣……娘娘昏迷著,奴婢便私下做主,截了這訊息。」
「你做得對。」越荷口氣無力,卻是讚許,「前面的沒攔住也就罷了,不疑……」
她心臟陣陣錐痛,原來失去親人,是這般痛苦滋味!
「成國公長子既然失蹤,絕不可讓玉河知道。」她更正了稱呼,「否則她枯坐在宮裡,無人傾訴,只怕會胡思亂想、痛苦欲絕。或是闖出來哭鬧……」
越荷痛苦地閉上眼,淚水滾落:「連玉河都要受殃。」
「繼續瞞著玉河。」她喃喃道,「只是失蹤、只是失蹤……」
說不得,還能找到呢。
然而,李月河久歷戰陣,怎會不明白失蹤的意思,便是十之八|九已經殞命。且多半連屍首都找不回來。更何況隨之而來的汙水造謠……
姚黃身在宮中,親歷了這些時日的一封封訊息,才能口述如此井井有條。
不疑主動請纓上戰場,起初又表現頗為奮勇。忽然怯懦逃跑的可能有,但並不大。分明最難的第一戰已經熬過了!他一出事,身上便來了無數的攀誣,誰敢說沒人推波助瀾!
越荷勉力將喜鵲兒放在地上,只說了句「有訊息立即告訴我」,便再度昏了過去。
……
「貴妃娘娘,寧妃、暢貴嬪等人都來探望。說是娘娘久病不愈,她們很不安心。」
越荷空空地望著頭頂的簾帳,良久,才道一句:「替我回了。」
「是。」豆綠福身。
她有些憂慮,出去時卻揚起了笑,沖眾人道:「各位娘娘,貴妃身體有恙,不能見人,謝過關懷。還請回去罷。」
「理貴妃還沒好麼?」鍾薇微微挑眉,「已經病了大半個月了。」
「是。」豆綠不卑不亢,「娘娘昨日醒來,陪三皇子玩了會子累著,是以又有些耗精力。不過醫女已說了,貴妃娘娘沒有大礙,下個月的冊封禮定能趕上。」
「聽說……」鍾薇拋去目光,沈婕妤便上前開口,仍想再打探。
冊封為理妃是去年十二月的事,這才不到一年便做了貴妃,晉升也太快了。據說皇帝是見理妃病倒慌了,想要冊封來給她沖喜。具體怎樣,還不知道呢。
眾妃嬪自然想要打探清楚,看看能不能模仿。
但沈婕妤話未說話,謹貴嬪已道:「既然如此,待貴妃康復,我們再來看望。」說著,飄然而去。其餘低位妃嬪,也有陸陸續續告別的。
如此,便襯得沈婕妤孤零零的。直到暢貴嬪也告辭了,她才尷尬地笑道:「是我打擾了,豆綠姑娘好生照顧貴妃罷,我也回去了。」
豆綠笑著送走了所有人,才輕輕嘆一口氣,腳步沉重地往回走。
貴妃如今的情況,可不好說呢。
……
裡間,越荷撐著精神,向姚黃問:「今日可有新的訊息麼?」
姚黃含淚搖頭,又道:「朝堂上的,娘娘可要聽麼?」
「讓我緩緩……」越荷低低道,「讓我再緩一緩罷。」
這已是她醒來的第二日了。
越荷昨日傷極昏迷,嚇了眾人一跳。醫女診斷後,倒說沒什麼大問題。可能是昏睡太久、精神不濟,加上受了刺激、大喜大悲,這才昏倒。
宮人們都對外遮掩,只說越荷是聽說了被封為貴妃的訊息,感懷聖恩,有些激動。
是的,她現在已經是理貴妃了。
昏睡大半個月,醒來便得知幼弟失蹤、自己封為貴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