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荷亦自嘆不如。
她封妃後,也開始正式接手部分宮務。這回便不是此前的「跟著玉河學習」可比。既然坐到妃位,除非犯下大錯,被皇帝奪走宮權。既然拿到,便不會輕易失去。
因此,她也有一段時間的繁忙。
好在有前世經驗,今日又幫玉河處理過一些,還能上手。
這日,她在玉河宮中商議過了午,剛要辭行。玉河便讓人牽了幼玉出來,交到她手上笑道:
「幼玉自從拜了師父,便極喜歡聶婕妤。可巧你要回宮,快幫我送她一送。好在永和宮離你的永樂宮不遠,有你在我也能安心些。」
現在天已經是極冷了。玉河畏寒,雖然今日陽光出奇燦爛,卻也不大願意出門。
幼玉倒還是個小孩子,火力足,天天想著玩耍。玉河又憐愛女兒,便託了越荷。
越荷自無不可,牽起幼玉的小手,笑道:「好,也順便去看看我家喜鵲兒。」與玉河告辭,邊同幼玉說著話兒,邊慢慢地往宮外走。
而玉河看著她牽幼玉的背影,卻不覺露出一個笑容。
這樣……真好啊,就像姐姐還在身邊一樣。
……
越荷牽著幼玉的小手,在宮裡走著。
幼玉如今已快兩歲半了,正是好動的年紀。越荷怕她太累,等會兒到了聶軻宮裡反而沒力氣玩,由她走了片刻,便哄著抱起來。一路走,一路說話。
冬陽素來溫暖,今日卻是難得有些明艷,映照得有些刺眼。
她們走出長信宮,幼玉忽然伸出手:「那是,重華宮?」
這孩子的眼睛很像玉河,又大又嬌,透著好奇和茫然:「姨母,住的……」
越荷心中一酸:自己死後,重華宮似是被封起來了。玉河入宮後,剛開始雖然得寵,可是又有多少次,她曾經對著重華宮,想起自己這個姐姐呢?
甚至幼玉這麼小的孩子,都記住了。
她輕輕拍著孩子的背,道:「對,是重華宮。」
「以前住在裡面的,叫李月河,是你母妃的姐姐。」
「李月河、李月河……」小小的幼玉,翻來覆去唸著這個名字。
「好啦,我們走罷。」越荷輕輕地說,「已派人傳了話,聶婕妤在等你呢。」
……
「便是燒了永和宮麼?讓理妃與聶婕妤,一同葬身火海。」
「不。」容顏枯瘦的女子冷冷道,「先燒重華宮,再燒永和宮。」她臉上有種似哭非笑的神情,「既然只有一次機會,那就要做到極致。重華宮一旦火起,眾人必然去救。」
「這樣,等到永和宮再燒起來……就來不及了。」
……
「咳咳、咳咳……水。」合真喚道。
她就著侍女的手吃了半盞茶,忽然有些心驚肉跳之感。環視四周,屋內並無異樣,只宮人的臉上有些隱隱躁動,半夏更是暗藏焦急。
合真心中一滯,立刻發現窗被掩得扎紮實實。
她這病需要空氣流通,素日為防她受寒,也會擺個屏風,開小半扇。她記得今日分明萬裡晴朗,是冬日難得的好天,怎麼——
「窗?」她忽然道,「窗戶……怎麼不開?」
半夏的臉色越來越差,合真愈發生疑,掙扎著往窗戶方向望去。
隱隱的,似乎有一小團紅光,映在窗上跳躍。
合真再也忍不住:「開窗!立即開窗!」
半夏隱忍地扶住她,道:「只是死物,娘娘可千萬放寬心……」
「什麼死物?你在說什麼?咳咳。」合真心中愈發焦急,「快些!立即開窗!」
半夏無法,只得命人開了窗。合真舉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