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帝話鋒一轉,「到底是你手下的人出了疏漏。究竟是真的粗心大意,還是被人收買,都未可知。如今,寧妃你已不適合審理此事了。」
鍾薇態度自然:「是該如此,臣妾羞愧至極,無有異議。」
原先洛昭儀出事,李貴妃與蘇貴妃都臥病,事情該由寧妃主持審理。但如今寧妃既然和事情有所牽連,那麼她理應是避嫌的。
既然如此,宮中的高位嬪妃,也唯有……
「阿越。」當著眾人的面,皇帝毫不掩飾地喚了越荷一聲,「這件事便交給你辦。」
越荷早有所料,並不吃驚。但妃嬪中頗有議論之聲。她正要應答,雲婕妤忽然開口:「聖上,臣妾非是異議——但理昭儀才多大呢?比寧妃娘娘還要小兩個月呢。」
「寧妃娘娘接手宮務也有一年左右,但理昭儀不過是前些日子看了些宗卷。聖上,事關緊要,牽涉到洛昭儀、寧妃、金貴姬等人,您此時點了理昭儀,只怕她年輕,辦起事來也為難。」
雲婕妤在宮裡向來有些無爭,這話應也是好心。這麼一樁大案,勢必要出結果的。若交給了越荷,越荷又遲遲拿不出定罪的證據,那其實是害了她。
越荷起身的動作一滯,已聽江承光道:「無妨,朕信得過理昭儀。」
皇帝聽雲婕妤說到「理昭儀比寧妃還小兩個月」時,有過一瞬的恍惚,但掩飾極快。
他又道:「的確,事關重大……朕會派幾個有經驗的內監幫著理昭儀查驗。」
這話一出,眾人心下頓時清明:原來皇帝是準備讓自己身邊的人去審,只不過不好師出無名,掛一個高位嬪妃的名字罷了。實際工作,還是內監們做。
如此一來,理昭儀不需做什麼,只要點個頭,事後說不定白添一樁功勞。
可見,皇帝對這位前陳的女子,是喜愛極深了。
卻不知道皇帝心裡的確對理昭儀存了幾分期望的。
越荷不知皇帝心裡的打算,但這樣一聽,也知道是以內監們為主,自己約莫負責詢問幾句便是。倘若真和玉河有關,那她是否料到了這一刻呢?
無論如何,她起身謝恩:「聖上抬舉,臣妾必定竭盡心力。」
江承光扶了她一把:「盡力而為,不必惶恐。」他環視四周,「寧妃,二皇兒亦離不得母親,你先回去照料他罷。朕亦要去處理政事,此處便交給理昭儀。」
鍾薇微微一愣,旋即微笑應好,又對越荷道:「昭儀有任何疑慮,使人遞個話過去。本宮必然言無不盡。祝願昭儀成功,早日揪出真兇。」
話罷了,和眾人一同送皇帝離去。之後寧妃亦離開。
這樣,永信宮的主殿,便全交由越荷了。
……
越荷被人扶去上首坐了,心中雖有諸多想法,面上卻端住了鎮定。
她情知江承光遣走寧妃,是為方便她施展。在場之人,如今以她位份最高。而江承光的意思,也並不是要她立即審出一個確切的結果來——他後頭還預備派內監來相助的。
只是洛昭儀這般高位的嬪妃受傷,縱然一時不能出結果,明面上總要有個姿態。
她啜了口茶,平淡地說:
「洛昭儀此次受傷,說是隻傷了手,實則卻有生死之險。而論起受傷的緣故,桌腳與番植一齊折斷,該是有人擅動手腳了。如今之計,只可細細追查。不能輕縱。」
「依本宮之見,可查之處有三。」
「其一,窺星閣上午才由著米司制帶人查過,下午便出事。那究竟是米司制辦事粗心大意,還是她麾下被人買通了?」
「其二,王女匠是什麼出身來歷,為何要匆匆自縊。她住處又搜出了金線——金線昂貴,宮裡雖有繡娘要用,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