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講得細緻,眾人不覺也聽了入神,便有個姓鄭的御女軟聲問道:「先賢德貴妃素來是豪闊清高之人,如何宮裡糕點製得這般繁瑣精細?」
丁修儀這才恍然大悟一般:「是極!瞧我這記性!」又笑道:「這也叫精細麼,宮中更有千百種精細法子,只聖上愛貴妃處的方子罷了。不過此中確有緣由:此乃貴妃母家制重陽糕之法,貴妃身邊的侍婢學了帶入宮裡——聖上既喜歡這糕,莫不如賞賜一番理芳媛身邊的魏紫!」
她目光轉向越荷,甜意隱在兩腮嫣紅裡:
「說來,實在要感謝理芳媛身邊的魏紫。嬪妾記得她服侍過賢德貴妃,便派珊瑚去打聽一二,只是抱了有緣即可的念想,未料她竟是半點不肯藏私!錯非這魏紫,斷無今日之重陽糕。」
越荷心下已生了些不安之情,卻聽玉河顫著聲音問道:
「你說的是——我姐姐的……宮女?」
第33章 牡丹雙姝 昔日賢德貴妃身邊的牡丹雙姝……
玉河話方出口, 魏紫已出列上前,恭敬低俯:「奴婢從前的確是服侍賢德貴妃的。」眸裡水光盈盈,儘是強自剋制的激動與欣喜之色。
越荷不及驚怒震怖, 玉河已然顫聲道:「你果真是……魏紫?打小服侍我姐姐的魏紫?那麼姚黃呢?姚黃又在何處?」
玉河在姐姐死後三月入宮, 彼時姚黃、魏紫已雙雙被蘇貴妃要去侍奉大公主。蘇貴妃乃深居簡出之人,姚黃、魏紫不會跟在她身邊走動,玉河身邊又無人提及此事。加之姐姐離家之時她年紀極幼, 竟不曾想起還有兩個李家的忠心奴僕流落在宮裡。
她既有此問,姚黃無法, 微向越荷揖禮,亦出列答道:「奴婢姚黃在此。」又言:「現下奴婢與魏紫二人服侍理芳媛,是先頭蘇貴妃賜過來的。」
玉河乍聞姚黃、魏紫訊息,念起國公府裡的時光,真是萬般感懷。她孕中易感,此時已含了淚水, 急道:「快起來, 你們快好好起來給本宮看看……姚黃, 魏紫, 果真是你們!」
她見二人拾衣上前, 仍是記憶裡的容顏, 卻染了不少風霜,不由自責道:「真是你們, 本宮竟混忘了!都怨我不記事, 那時候在府裡, 你們服侍我姐姐,你們……」語帶哽咽,「姐姐去後, 你們可曾受過委屈?可曾、可曾……」泣不成聲。
那是她血濃於水的親姐姐呀!見到姚黃魏紫,便想起姐姐死在宮裡自己卻見不得最後一面,斯人已去竟有一年多的光陰了。玉河情難自己,不由出言關懷。
然而她急於關懷,卻未注意到話裡不妥:詢問姚黃、魏紫可曾受過人走茶涼的委屈,可不是指責微言等治宮不力,指責蘇貴妃、理芳媛苛待了她姐姐的故人麼——自然,旁人絕不會認為她是在質疑蘇貴妃,那麼被質疑的那個只能是理芳媛了。
這話雖無心卻著實不客氣。偏偏她又未指名道姓,越荷若主動解釋,難免過急,若不解釋又恐被動,卻原來今日之針對局面未完!正躊躇間,姚黃已跪下穩穩磕了一個頭:
「奴婢等多謝貴妃娘娘關心。蘇貴妃念賢德貴妃之情分,待奴婢等極好。現今理芳媛亦眷顧有加,奴婢等沒受什麼委屈,娘娘可自放心。」
姚黃實是周全之人,此話頓解越荷之尷尬。越荷心中才定,魏紫已撲上前去,彷彿除了玉河外眼中已無它物,語帶哭腔:「娘娘,奴婢不委屈,奴婢不委屈的!奴婢過得很好……能見到二小姐,奴婢又有什麼委屈的!娘娘啊,您這樣大了!您的眼睛多像您姐姐啊!」
她激動之下,實在是什麼規矩也顧不得了,但玉河如何忍心斥責於她。見魏紫這般忠貞模樣,更是大受感動,轉身向皇帝求道:「聖上,這姚黃魏紫是從前服侍臣妾姐姐的侍婢。臣妾過去不知也罷了,今日既見了,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