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心腸歹毒。」皇帝開了口:「將她帶上來。」
接著,遍體鱗傷、被捆綁手腳、塞住口舌的白朮,被侍衛拎進了殿內。
她被狠狠擲在了江承光腳下,也就是洛微言的面前。
洛微言的瞳孔猛然縮張,她再也無法控制住表情。
白朮在哭。
她的眼睛大大睜開,望著洛微言的方向。
她哭得很悔恨、傷心,好似在責怪自己,為什麼不能聰明一些,為什麼不能保護洛微言。
直到這個時候,她還……
而皇帝便在此時開口,聲音低啞沉重:
「你們主僕,謀害賢德貴妃,又在後宮興風作浪多年。洛氏,你覺得朕應當如何進行懲處?」
洛微言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
她撐著,不去看白朮,半邊臉已經發紅。洛微言反而冷笑起來:
「聖上這話倒奇了,您不知道,反而要來問臣妾?」
眼中透出絲絲縷縷的諷意:
「還是說……聖上已然沒了當年的心氣兒,所以不敢動臣妾,反而要拿個婢女出氣?」
江承光當年為給李月河復仇,不惜一切。
景宣六年時,後宮裡的那場風波,讓所有人震驚。洛微言亦是反覆慶幸,自己未有暴露。彼時那麼多出身世家的高位嬪妃被齊齊打落,後宮朝堂俱是震動。
皇帝頂住那樣的壓力,堅決地處置了那麼多人——
但是,像那樣的舉動,可一而不可再。
洛微言知道,如今朝堂上仍是右相與成國公相爭,皇帝隱隱扶持右相。
局勢頗為微妙,若此時處置了自己……
她笑道:「聖上如此恨臣妾殺了貴妃,卻到這一刻還要權衡利弊,當真可笑。」
江承光吐出一口氣來,卻是不慍不怒,只對趙忠福道:
「使人來,當著朕和洛氏的面,給這婢女施刑。」
「灌下藥清醒,不許睡,慢慢弄,身上一塊好皮肉都不許有,最後再貼加官。」
平靜的語調中,有種森冷的東西。
趙忠福訝異:「是。」轉身要出去。
洛微言被驚住,聲音有些顫抖,不自覺去阻攔:「您,您這是要做什麼!」
她慣來琢磨江承光的心思,慣來衡量他的喜怒都如此自如。可現在……
「聖上,聖上連顏面都不在乎了麼!」
洛微言抬高聲音,恐懼忽然爬上心頭:「竟然要如此虐待一個宮女?」
帝王之怒,誰人不懼?她想要攔在趙忠福出去的路上,但這大內監輕蔑地推開了她,宛如踢走一粒塵埃。
而江承光居高臨下,已到她的面前。
「洛氏。」他道,「朕曾經容忍信任你。你以為朕不會把你怎樣,是嗎?」
「你還想要激怒朕,甚至還想藉此保住她?」
絕不可能。
從他得知兩人在月河之死中扮演的角色後,皇帝便不會允許她們任何一人好過。
施刑的內監早已候在外面,此刻得了命令,靜靜上前行了一禮,便要對白朮動手。
白朮皮開肉綻的身體在地上蜷縮。
眼看冰冷的刑具泛著光,而兩名內監已拖著她的臂膀,將她扯過去——
洛微言終於難忍,喊了出來:
「住手!住手!」
她有些慌張了。江承光只是冷冰冰地瞧著。
心裡有一團涼的火,在燒。
洛微言的嘴唇顫動了幾下:「她只是個聽命行事的婢女,聖上何必如此不仁。」
她原先是跪在玉案之前,此刻卻挪動身體,擋在了白朮面前,手指蜷縮著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