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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看向高琰。
立刻猜到了他在想什麼,高琰搖了搖頭。
“崔相說,探監的話,還是等到行刑那天之後再說。在此之前,他——”他看著方朝清一眼,表情有些猶豫。
方朝清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明白了他那表情的意思。
“相爺是不相信我吧。”他說道。
高琰輕輕點了點頭。
崔相雖未明說,但話裡的意思卻正是如此。這對翁婿,並不如表面上那般和諧。
方朝清長舒一口氣,低頭輕聲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從一開始,他與崔相的關係便不是正常的翁婿,而如今,更是因為他執意要與珍娘和離的緣故,早已貌合神離。更不用說崔相明知他想搭救阿朗,這時候自然不可能放他進去探監,好給他串列埠供的機會。
他心知這一點,但這也真的無法改變。
只要他不改變對珍孃的態度,他和崔相之間,就永遠都是一個打不開的死結。
已經得知了想要知道的訊息,方朝清欠身行禮便要告退,“皇上,那麼臣便退下了,您去休息吧。”
這兩天他也耳聞了一些眼前這位少年帝王平日的作息,每日卯時,太陽還未升起時便起床,一直忙碌學習到明月高懸,中間唯一能夠休息的時間,便是中午一刻鐘的午睡,然而接連兩天在午睡時召見他,想必也會對少年造成一些影響吧。
看著眼前這跟阿圓年紀相仿的少年,方朝清心裡有些感慨。
除卻與甄珠之間的糾葛,對這個形若傀儡的少年,他其實是抱有一些憐惜之情的。
如今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雖然擺脫了以前那樣裝瘋賣傻的處境,但其實,並沒有自由多少吧……
旋即又自嘲地搖搖頭,這又與他何干呢?他這樣的處境……哪裡來的資格去同情別人啊。
不再多想,他嘆口氣,便準備離開。
然而,耳中卻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少年准許他退下的回應,反而一個輕顫顫的,彷彿飽含了什麼期冀的聲音:
“方大人……你說,她現在會在哪裡,會……回京城嗎?”
方朝清心頭一顫,抬頭去看少年。
正對上少年琉璃一樣的眼瞳,清澈,卻易碎的眼瞳,如他的聲音般,飽含期待地望著他,希望他能開口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方朝清沉默了。
半晌後,才幹澀地道:“臣不知道。”
“但臣希望她不要再來。”
“可是,若她知道了阿朗被捕的訊息——”
那麼無論如何,都一定會趕來吧。
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啊。
多情又無情,無情又多情。
——
京城外。
一頭蹇驢踢踢踏踏而行,背上坐著一個灰撲撲的人影,穿著布衣,帶著草帽,滿身的風塵僕僕,一看便是遠道而來的外鄉人。
看著前方已經可見的巍峨城牆,人影慢吞吞地滑下驢背,稍稍掀起草帽,眯眼看那熟悉又陌生的城牆。
聽著路邊茶棚果然又在議論著三日後便要腰斬計都義子的事,那草帽下的面容微微僵滯,旋即又鮮活起來,桃花眼眯成了月牙,拍拍陪著一路行來的老驢:
“驢兄,咱們到啦。”
“這次,我沒有來晚哦。”
——
與此同時,入京的各條官道或小道上,裝扮成各色身份的人涓滴入海般,悄無聲息地匯入京城,打探訊息,蟄伏以待,只等三天後。
三天後,計朗將被腰斬的日子。
願望
相府後院始終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