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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朝清笑得有些勉強,輕聲道:“夫人……於我有大恩。”
甄珠沒料到會聽到這個答案,雖然有些好奇想八卦,但方朝清顯然不欲再說了,看著天色,道:“天色不早了,甄姑娘快回去吧,再晚了不安全。”
說罷就叫那夥計收拾了東西送甄珠。
甄珠也就放下好奇心思,跟方朝清告辭,隨著那夥計一起回柳樹衚衕去了。
方朝清在悅心堂門前站著,看著甄珠的背影,她裙角的印花隨著走動若隱若現,襯著那縹碧的底色,便如碧湖之上漂浮的白花。
直到那碧湖白花漸漸遠去,直至再也看不到蹤影,他閉上眼,回身也關上悅心堂的門,一步步地踱回上林坊的方宅。
這次回來的遲了些,守門的婆子更加抱怨了,說夫人等得他多久多久云云。
方朝清聽著,也不辯駁,任她說著,只是不過耳罷了。
方宅的僕人幾乎都是崔珍孃的陪嫁,向著崔珍娘是自然的,雖然方朝清才是方宅的主人,然而因著僕人都屬於崔珍娘,月銀都是崔珍娘發,或許是因此,僕人們皆以崔珍娘為主,對他的態度,倒像他是住在岳丈家的姑爺似的。
婆子又嘟囔了幾句,這次卻是詬病悅心堂。
“……那一個破鋪子有什麼好開的,一個月也掙不了幾兩銀子,還抵不上夫人一個陪嫁的杯子,老爺您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做什麼賠什麼,把夫人的嫁妝都賠了許多了,我看您還不如多在家陪陪夫人,也好讓夫人開心些,指不定京城相爺府念在夫人的份上,還能給老爺您搏個好前程,總比窩在這窮鄉僻壤的地兒強,再不然求求方家也行啊,您看看您在京城的那些兄弟,各個都風光地很呢。”
這話說地方朝清委實有些難以忍受,不由斥道:“住口!”
婆子嚇了一跳,囁嚅著賠罪。
方朝清扭頭就走。
等他轉了身,婆子嘴裡又嘀咕,“我說的哪點不對了……”
方朝清越走越快。
崔珍娘果然在等他,見她撐著病體的樣子,他不敢看她的臉,心裡卻不由愧疚難言,為自己的無用,更為白日裡,自己那丁點兒不該有的綺思。
他陪著崔珍娘用了飯,想起甄珠的話,便有些彆扭地說了許多誇獎她的話,把崔珍娘說地不停地笑,一笑,那張畸形的臉便顯得更加醜陋。
飯後,方朝清又回自己房間讀書,然不一會兒,崔珍娘病歪歪地被丫鬟攙著過來了,他忙迎上去,問她怎麼來了。
崔珍娘揮退丫鬟,房間裡只剩兩人了,才歉疚地說道:“……清郎,我方才得知,大門上的崔媽媽似乎得罪了你,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方朝清一愣。
崔珍娘握住他的手,更加歉疚了:“我……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代她跟你陪不是。我也罰過她了,扣了她三個月的月銀。你、你若還有氣,我再罰她一些也可以的,只是……她到底是母親給我留下的老人,小時候照看著我長大的,多年的情分在,我只求你,不要趕她出府。母親走後,我……也只能靠著這些老人,才能稍稍慰藉想念母親的心情。”
方朝清長嘆一聲,壓下心裡的鬱卒,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不會罰她,家裡的下人都由你做主。不過是幾句閒話罷了,我這些年聽地還少麼?”
復又自嘲地笑笑:“若是都往心裡去,我豈不是要投河自盡去,畢竟……像我這般一事無成,墮落至此的男人,也是世間少有。”
崔珍娘忙捂住他的嘴:“不!清郎,你是最好的男人,在珍娘心裡,你就是最好的夫君,最好的男人!”
她眼裡又閃起夢幻般的光芒:“我永遠記得,那時你打馬從御街上走過,路旁所有的人都看著你,姑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