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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前受了那麼多苦,死了,母后總得讓你好好地走。“
她伸出手,摸向那僵硬冰冷的臉。
“所以,你安心地走吧,你的後事,母后定會給你辦地風風光光,會給你選一個最好的諡號,建最好的陵墓,還有你喜歡的東西,我全讓他們給你陪葬……“
“瑢兒,你安心地走,千萬不要怪母后。”
“你所犧牲的一切,母后都記著呢。”
她笑著,遮住那冰冷麵孔上的雙眼。
“母后不會辜負你的犧牲,母后會代替你——”
“君、臨、天、下。“
紙條
“瑢兒,你為何不多撐幾年呢?“
“母后才執掌這天下五年,好多事還沒做,好多礙眼的還沒除去……五年太短了,真的太短了……“
“可是,再短也沒辦法,母后等不了了。“
“你一走,那些人馬上就會把母后踢下臺,趕到後宮,就像用過就丟的垃圾,再也不會有人想起,再也不會有機會走到前面……“
“瑢兒、瑢兒……“
她抱著懷裡少年僵硬的身體,嘶啞的嗓子一聲聲喚著,喚著喚著,那乾澀凹陷的眼眶裡便突然流出淚來,一顆一顆,在她彷彿驟然老去的臉上匯聚成河流。
甄珠悄悄抱住自己的手臂,突然覺得身上有些微微發冷。
那股濃濃的、宛如實質的悲哀和不甘,從太后身上散發出來,叫離她只有兩步遠的甄珠根本避無可避,近距離地感受到她巨大而又濃烈的情緒。
夜風從視窗吹進來,將燭火吹地搖曳不定,熱燙的燭淚也陡然如決了堤的河水,順著開口流下,瞬間便在燭根處堆積一片。
太后依舊喃喃自語著,甄珠便站在一邊看,燭身一寸短過一寸,那小小少年的身軀也愈發冰冷僵硬。
太后的神情也愈發麻木。
直到外頭傳來“太師求見“的稟報聲。
太后愣了一瞬,隨即,她將懷裡的人輕輕放回床鋪,站起了身。
她背脊挺地筆直,臉上的淚痕還未乾涸,然而眼裡卻已不再有淚流出,方才臉上的悲哀和軟弱,陡然再也尋不著蹤跡。
彷彿一瞬間,就從纖弱的蒲草,變成了堅硬的頑石。
她恢復了平日冷肅古板的面容,靜靜的等待著外面人的到來。
她沒有看甄珠,也沒有讓甄珠退下。
甄珠心中一動,腳步往後退了退,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計都很快便進了殿來。
寂靜至極的夜裡,那有力的腳步聲彷彿擂鼓一般,伴隨著男人高大魁梧的身軀,陡然出現在兩個女人面前。
甄珠頭顱微抬,在男人身上瞟了一眼,便又迅速地低下頭去。
而男人也沒有看她。
“太后!“
他身高腿長,幾個跨步,便邁到了太后身前,目光朝床上掃了一眼,便迅速聚集在太后身上,眼含悲哀和關切地看著她。而對一旁的甄珠,卻彷彿沒有看見一般。
太后對著他微微一笑,沒有對他眼裡的關切之意做出回應,也沒有提及剛剛逝去的小皇帝,只是聲音冷冷地道:“之前說的計劃,提早進行吧。”
計都微微睜大了眼:“這樣……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太后神情平靜:“再不急,就等不及了。”
計都沉默了片刻,點頭:“太后說的是。”
太后也點點頭,然後整容,聲音平穩地一條條吩咐道:“首先,十日後的庭審不容有失,崔相——”
“太后!“計都忽然打斷了她,目光卻投向已經縮到角落裡的甄珠。
他的目光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