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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憐惜你,想叫你過得好一點兒,可我也得顧著我自個兒啊?你別光看著我表面風光,管著樓子裡那麼多姑娘,但你可知曉,我也是給東家辦事兒的啊……樓子裡的事兒,我也就小事兒能做主,不妨礙給東家賺錢自然一切沒事兒,可要妨礙東家賺錢……“她捂住臉,”那樣兒,東家可就饒不了我咯!”
甄珠笑笑:“媽媽,你別慌,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金桂愣了愣,喏喏應了幾聲,又開口說了起來。
所說的,無非就是珍珠與計大官人那些往事。
計大官人不是珍珠 家人
金桂媽媽在太師府待了兩天,直到將她所知的,計都與原珍珠姑娘之間的那點事兒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才功成身退地告辭,臨走時,還帶著太師府給的豐厚贈禮。
甄珠面上帶著微笑送走了她,從始至終沒有說什麼。
到了晚間,消失了兩天的計都才終於又來找她。
天色剛剛暗下,房間裡點了燈,昏黃的燭光將室內的光線弄得模糊曖昧,卻又有些溫馨,就像尋常百姓家中,一天勞碌後,團團圍坐在燈盞前,說著家長裡短,說著兒女婚事,是最樸素,卻也最溫馨的塵世幸福。
計都坐下後,讓甄珠坐到他身旁,卻沒有像以前那樣要求她坐在他腿上或動手動腳。
他坐在那兒,雖然身軀魁梧依舊,卻收斂了渾身的氣勢,一進來,便閒話家常般地跟甄珠閒閒地敘話。
“金桂走了,這兩天還開心麼?以後想她的話,爺讓人隨時去召她……”
“可惜年月已久,線索太少,沒能找到你的家人,不然你若想的話,把他們找來陪著你也好……”
“不過,也沒關係,那些把你賣掉的家人,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以後,爺做你的家人……怎麼樣?”
他含笑看著她,平日略顯兇戾的面孔,此時卻很溫和無害,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甄珠目光有些複雜:“爺……”
計都鷹隼一樣的雙眸緊盯著她,甄珠忽然就語塞了。
見狀,計都一笑。
笑罷,他看向桌面上昏黃而溫暖的燭火,嚴肅的臉被燭火映地影影綽綽,少了幾分嚴厲,多了幾分溫情。
室內忽然沉默了許久。
最後,還是計都打破了沉默。
寂靜的空氣裡,他忽然開口道:“爺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家人的。”
甄珠一愣,看向了他。
他的目光卻沒有看向甄珠,而是仍舊盯著那燭火,漆黑的瞳仁裡昏黃的火光跳躍著,好像那眼睛也溫暖起來了一樣。
“你也知道的吧,爺曾經有妻有子……”
“……爺當時的妻子,是個秀才家的小姐,跟她爹學地有些迂腐,整天不讓爺幹這不讓爺幹那,連爺跟朋友喝酒,都說什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渾話,好似爺那些朋友都是毒蛇猛獸似的;膽子又小,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嘖,煩透了!”
“……我兒子,生下時才不到六斤,跟個小耗子似的,爺一隻手就能把他攥住……長到四歲大,一點兒沒隨爺的英雄氣概,長得像他娘,跟個小姑娘似的不說,性子也跟他娘一樣,爺一瞪眼,他就哭,忒沒出息;爺當時就愁,心想等爺兩眼一閉走了,爺留給這小子的萬貫家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守住,他那沒出息的樣子,萬一被人欺負被人騙怎麼辦?”
……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彷彿浸潤在溫水裡,雖然話裡有著抱怨的意思,然而只聽語調卻完全聽不出來。
甄珠看著他的雙眼,甚至覺得,那裡下一秒就會湧出晶瑩的液體來。
“爺,逝者已矣。”
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