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崔相借地方官員大肆攬財,為禍鄉里,還、還——還縱女行兇,動用地方官兵刺殺方尚書嫡子!”
“什麼?!”
方尚書瞠目而起。
室內其餘人也是一片譁然。
然而,不待他們震驚議論,門外忽然傳來呼喝哭嚎之聲。
少頃,門口的光線忽然被擋住,頎長挺秀的鮮紅箭衣少年手中持刀,目光冷漠,身後是一列同樣衣著的青年,用看死人似的目光看著他們。
“你、你是何人?”張大人顫顫巍巍地問道。
少年長眉微動,手中刀緩緩揚起,抿成一條線的薄唇吐出四個字:“統、統、拿、下!”
話聲一落,少年身後的禁衛軍如餓虎撲食般蜂擁而上。
——
京城外的官驛。
“奇怪,老爺怎地沒派人來接小姐?”崔媽媽問遍了驛站的人,也沒得到相府來人迎接的訊息,不禁納罕地說道,連重回京城的興奮得意都淡了一些。
崔珍娘連著咳嗽幾聲,才虛弱地喘著氣道:“哪、哪裡那麼嬌氣,還非得人接了。況且——”她枯瘦的臉露出難過的神色。
“不要多想。”方朝清輕輕拍了她的手,“父女親緣,是無論如何也割不開的,相爺看似絕情,對你卻重視之極,當年……他只是太生氣了,但即便如此,也沒有對你不管不問,反而陪送許多嫁妝。可見他仍舊是把你當作女兒的。”
“這一次,你跟相爺好好說,才不枉他一片愛女之心。”
他這樣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嘆息。
畢竟,崔相是真的將女兒放在心上,如此才有修補關係的可能。
而不像他。
是被察覺到失去價值,就被親生父親徹底放棄的人啊。
他看向僅僅幾里之遙的京城,唇角逸出一抹苦笑。
“……清郎?”崔珍娘小心地喚道。
方朝清回過神來,安撫地笑道:“無事。只是……隔了許久再回來,有些感慨。”
崔珍娘強笑了一聲,兔子般的嘴唇微微翕動著,卻沒有再說話。
方朝清看了看天色。
“天色不早了,既然相府無人接,咱們還是早早入城吧,你的身體不好耽擱。”
崔珍娘點了點頭。
於是,稍加休整後,兩人帶著一干僕從再度出發,半個時辰後,便抵達了城門口。
城門處卻排起了長隊。
“奇怪奇怪。”崔媽媽跑到隊伍最前頭打探,隨即又搖頭晃腦地跑回來,不滿地抱怨著,“不知怎麼了,今兒城門查地忒嚴,不光要官憑路引,連祖宗八代都給盤問一遍,包袱車輛更是查得仔仔細細,這才堵了這麼老長。”
聞言,方朝清看向隊伍最前方,果然見一個進城賣菜的鄉民,挑著擔子裡的菜都被全倒到地上檢視,城門吏甚至還拿刀朝裡頭刺。
入城時雖然按慣例要查路引等,但尋常時候其實沒那麼嚴格,尤其住在京城郊外,時常入城販賣些蔬果的鄉民,一般城門吏看著眼熟都直接放過去了。
查得這樣嚴格……是出了什麼事麼?
方朝清微微皺起了眉。
過了將近小半個時辰,才終於輪到方朝清一行。
幾輛馬車裡的東西全被拖出來一一檢視,方朝清兩人的路引,乃至奴僕的賣身契也都交給城門吏檢查。
馬車裡自然沒什麼違規的東西,小吏們檢查罷了,朝拿檢查文書的做了個過關的手勢,那城門吏卻皺著眉,目光看向蒙著面紗的崔珍娘。
“你,把面紗摘下來。”
崔珍孃的面色陡然變得慘白。
方朝清皺眉,試圖說情,然而城門吏揮揮手,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