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抗拒,太后剛露出的笑瞬間收斂起來。
她眯起眼睛,目光在甄珠和少年之間打量。
“怎麼,甄畫師,你下不去手麼?”她問道。
甄珠說不出話來。
太后沉默半晌,旋即怒極反笑。
“他咬你,方才還那樣強迫你,害你被一群閹人看笑話,你就不生氣?不想報復麼?還是……看著他那張臉,就捨不得了?”
她忽然蹲下身,捏著少年的下巴,讓他的臉完全暴露在居高臨下的兩人面前。
甄珠的目光不由再度集中在少年臉上。
少年的臉依舊美麗地驚人。
然而此時上面佈滿了淚痕,一些凌亂的髮絲被淚水粘在臉上,顯得狼狽極了,尤其太后捏住他下巴,叫他陡然露出濃濃的恐懼之色,身體微微瑟縮著,想要後退,卻又不敢退,漆黑的瞳孔裡映出太后的模樣,彷彿傳說中惡鬼的面容。
他似乎在怕太后。
很怕很怕,一種近似於弱小動物向強大動物臣服的害怕。
所以,哪怕口中的手帕已經被拿掉,他也不敢再亂喊亂叫,被捏住下巴也不動,彷彿一隻溫順馴服的家畜,一舉一動任由將它馴服的操縱著。
這就是馴服麼?
被月復一月地,用鞭子一鞭鞭地“馴服”,身體和精神都形成了條件反射的記憶,所以一看到那鞭子,一看到持鞭之人,原本再如何癲狂,也能在瞬間變得乖順無比。
“你若是不打他,他就永遠記不住,他就還會咬你、傷你。”
“你若真喜歡他這張臉,就該聽我的話。”
“況且,把咬人的瘋狗調教成聽話的小狗,很有成就感的不是麼?”
太后看向甄珠,唇角露出了笑,微眯的眸子裡卻透著危險的光芒。
“所以,甄畫師,你——打不打?”
甄珠愣怔著,手中的鞭子彷彿有千斤重,哪怕太后那樣盯著她,也依舊無法揮下。
她看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