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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著氣跟她講見字如見人的道理,落款的字也會影響圖的價格,讓她練練書法,她點點頭,答應地特別痛快,然而這次來,新交來的畫稿上,字兒卻還是沒多大長進。
他搖搖頭,心想她下次再來,非得好好唸叨唸叨,讓她把這手醜字給練好了。
登門
時候實在太早,終於見到甄珠時,她還一臉睏倦,顯然剛醒的樣子,那雙風流水潤的桃花眼迷濛地看著他,眨了兩眨,才有些懵懵地道:“你……怎麼來了呀?”
那聲音軟軟的,問的話也直接坦蕩到近乎失禮,像個孩子一樣。
哪怕滿腹心思,看到她這幅以前從未在他面前露出過的樣子,方朝清還是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目光仔仔細細地描繪著她久已未見的面容。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啊。
從相識以來,真正無拘無礙地相處,也只有最初那一段時光而已。
像是怕驚醒她,他輕聲說道:“好久不見。”
甄珠揉了揉眼,才終於清醒一些,沒有再問他為何突然造訪,只揚起笑臉道:“嗯吶,好久不見。”說罷,便招呼他坐下,看看冷冰冰的茶盞,又要出門喚萍兒燒水沏茶。
方朝清卻阻止了她:“不用忙,我說幾句話就走。”
他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
聞言,甄珠順從地退回來,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抬頭看著他:“嗯,你說吧。”
哪怕已在心中打了無數腹稿,話到臨頭,方朝清卻還是語塞了。
花船上,計都的一言一行又飛快地在他腦海中閃過。
太后,畫像,得貴人青眼……
普通畫師若能得太后青眼為其畫像,自然是極大的榮耀,是名利雙收的事。
可是,甄珠並非一般畫師。
她是個女子,還是個以畫春宮圖出名的女子,雖然如今他正在努力幫她轉型,想要轉變世人對她這個名字的看法,然而如今看來,她春宮畫師的名頭還是更盛,一旦曝光了她的身份,引來的關注對如今的她來說不一定是好事。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他擔心的。
曝光身份這一遭,他和她都曾經討論,並且有準備過,曝光並非不可以,如今只不過是時機還不夠成熟,並非完全不可以。
真正讓他擔心的,是計都,以及他身後的太后。
計都此人,傳聞以強盜起家,性好酒色,金谷園裡有著無數的美人,這些天鬧地風風雨雨的為小皇帝遴選美人之事,普通百姓不知,他卻從一些途徑得知,那些美人都是直接被送進了金谷園。
而入了金谷園的美人,便是隨手可以轉贈的物件兒,莫說自由,便是性命都朝不保夕。
這樣一個好色之人,看到傳說中的“風月庵主人”竟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後,難保不會動什麼心思。
這是其一。
其二,也是最讓他在意的,則是在告訴他太后要宣召風月庵主人入宮為其畫像時,計都屏退了所有在場的其他人。
正常宣召畫師為太后畫像,需要揹著人說麼?
揹著人做的事,自然是見不得人的事,而宣召一個春宮畫師入宮為自己畫像,對一國之母來說——的確並不是多光彩的事。
光是太后這樣一個深宮寡居的婦人怎麼會知道一個春宮畫師的名字,便足以讓許多人探究了。
況且——
方朝清眉心微擰,想起了去年初見計都時的情景。
計都那樣的人,竟然會親自去書畫鋪子買春宮圖,還詳細地描述要求。
他夜夜美人在懷,春宮圖不過是助性的,便是想要,自有無數下面的人呈上,根本犯不著自己去買。
他那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