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要去哪裡?”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瓷盅,他似乎被憋壞了,總算找到一個可以交流的物件。
“廣州,你呢?”趙旭烈拉著沐小柒在下鋪坐下來,他們也沒有什麼要收拾的東西,這會兒離發車還有大約十分鐘的時間。
中年男子一聽,雙手放在大腿上一拍,“巧了,我也是去廣州。”
跟趙旭烈不同,沐小柒對於陌生的人有一種天然的戒備,她也不想勉強自己跟中年男人對話,於是示意趙旭烈自己要去上鋪休息一會兒。
在中年男人和趙旭烈的交談聲中,沐小柒進入了夢鄉。
一番交談之後,趙旭烈知道了中年男人的身份,他是廣州某電機頭加工廠的銷售科科員,這次去西南地區出差,是為了一筆國營單位的訂單。只是沒想到,這筆生意最後還是沒談成。
關於自己和沐小柒,趙旭烈只說他們是去廣州探親的。
當趙旭烈從對方手中接過名片,他忽然有了一種觸動:如果自己也有這樣一張名片,是不是對於他想做的事情大有幫助?至少,別人不會在他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就把他趕出去。
兩人的聊天很是投機,趙旭烈本來對機器和裝置就有研究,在聊天中投其所好,不著痕跡地說一些誇獎對方的話對趙旭烈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他並不是沐小柒看起來的那樣冷峻,而是一個從八歲開始就需要支撐起一個家的男子漢。
“廣州最近兩年有很多新興的私人加工廠,它們現在大多數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你知道為什麼嗎?”中年男人開啟了話匣子之後,跟趙旭烈說起了廣州經濟的現狀。
趙旭烈搖了搖頭,那裡的情況對他來說太遙遠。
“因為資源分配不均。你知道的,現在主要的物料資源都掌握在國營單位手中。好比那些服裝加工廠,一旦沒有了布料就必須停工。而國營單位還是原來的那套作風,只允許錢貨當面付清。就這麼半飢半飽的活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中年男子以服裝廠為例,其實他們的電機頭廠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們生產的電機頭全國數一數二的好,可偏偏那些國營單位還挑三揀四,說他們資質不夠。很多時候,他都想直接抬腿走人,不想受這些腌臢氣。可是,廠裡還等著他帶訂單回去,他不得不厚著臉皮說好話。
聽了中年男子的話,趙旭烈其實能夠想到廣州那邊的情況。因為這些問題在他們老家也是存在的,只不過沒有廣州這麼突出。
晚上,躺在臥鋪上的趙旭烈輾轉難眠。
如果他能夠把這些被浪費的資源重新整合起來,是不是大有可為?
翻身從臥鋪上坐起來,趙旭烈聽著耳邊火車前行的聲音,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上鋪傳來沐小柒翻身的動靜,趙旭烈猜測她應該這會兒也沒睡著。畢竟,她下午睡了許久,這會兒說不定有些害怕?
這個車廂只有他們三人,對面的中年男人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趙旭烈想了想,輕手輕腳地爬到上鋪。
“你……”沐小柒沒有說出口的話被趙旭烈用手捂住。
“我猜你應該睡不著,所以上來陪你。”趙旭烈藉著月光看清了沐小柒的臉,她真是乖得讓人想要親一口。
這麼想,趙旭烈也就不自覺地靠了過去。
然而,他這個吻沒有得逞,落在了沐小柒的手背上。
“你做什麼?”沐小柒緊張地瞪了趙旭烈一眼,半夜爬到她床上來,還想要親她!要知道,這個臥鋪裡還有第三個人,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多尷尬。
趙旭烈笑了,誰讓你長得這麼乖!
臥鋪太窄,兩人只能面對面躺下。彼此的呼吸相互纏繞,沐小柒有些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