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住岑霜落的手,還安撫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你不必慌張,也不用著急解釋,我什麼都知道。”應無愁的聲音是那樣溫和,那般令人安心,“你看到的未必是全貌,應該由我來解釋才對。”
岑霜落的情緒瞬間被安撫,他閉上口,眼睛恢復原狀,一臉純良信任地望著應無愁。
應無愁望著這條小乖螣蛟,只想儘快解決眼前的事情,再繼續之前的強取豪奪。
走到床邊,挑開應無愁雕塑的衣服,將衣襟下的鱗片一一取出。
他用對待學術的態度,認真地看著自己的雕塑,卻沒見到身後的岑霜落已經羞紅了臉。
應無愁檢查雕像手腳時,也聽到了那聲“遺言”。
“為師臨終前,能與他一起,為師並不後悔。一切皆為為師自願,你們莫要找他尋仇。當視他如為師一般,敬他、愛他,助他化龍。有朝一日,他能來為師墓前送上一束野花,為師便此生無憾了。”
應無愁沉思片刻,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騙子!”
全都是騙子,所有系統都是騙子!
什麼慘無人道,通通是假的!
琅玕的作品追求真實性,為了真實甚至要將靈魂塞進雕塑中去。因此,他所雕刻的作品,定是與他看到的分毫不差,眼前這些雕塑,就是系統呈現出來的畫面。
應無愁一直覺得所謂“慘無人道”,定是他對小螣蛟做了什麼,或者小螣蛟對他做了什麼,那麼他也算死而無憾了。
可眼前種種都在嚮應無愁說明一個事實,什麼也沒有發生。
這雕塑雖然曖昧,看起來很像發生了什麼,但實際上,還是有跡可循的。
衣襟下的鱗片,是幼生鱗片,會掉這麼多鱗片,證明這條螣蛟正在換鱗期。
截止到現在,岑霜落共經歷了兩次換鱗期,一次是在十八年前,一次是在前幾天。這兩次分別是從幼生期到幼年期,從幼年期到成年期。
岑霜落與其他螣蛟血統不同,不是成年期才能化人,而是因人族血脈影響,提前了一個時期變人,幼年期便化人了。
也就是說,雕塑中所展現的一幕,應是岑霜落幼生期到幼年期這個過程,還未化人時的樣子。
一條不過幼生期尚未化人的螣蛟,能與他做什麼?無論人形還是蛟形,都什麼也做不了!
眼前這一幕,分明是應無愁命螣蛟纏在自己身上,以秘法將七塊鱗甲的位置和吸收方法全部傳給螣蛟的畫面。
哪裡有什麼不可描述、慘無人道,只是單純的傳授功力罷了。
這期間唯一不可描述的大概只有應無愁的小心思,他是瞭解自己的,真想傳授,只需將手放在螣蛟頭上,以醍醐灌頂之術傳授便可。
但應無愁顯然不滿足僅用手去碰觸小螣蛟的鱗片,便謊稱這秘法需要身體接觸,騙小螣蛟纏在他身上罷了。
至於那一身勒痕,不過是小螣蛟在吸收力量時,因過量的資訊而痛苦,不由自主地收緊身體罷了。
而應無愁的七竅流血,也是明明是強弩之末,還要強行動用秘法,導致五臟六腑碎裂,七竅流血罷了。
當然,這其中可能也有一點應無愁過於開心而導致流出的鼻血。
至於他的“遺言”,“一起”、“不後悔”、“自願”,從頭到尾也沒有明說是什麼慘無人道,這番話的重點也不是他們不可描述了,而是要讓弟子們好好照顧小螣蛟,敬小螣蛟如敬師尊而已!
“哈哈哈哈哈!”應無愁仰天大笑,聲音蒼涼無助,彷彿什麼信仰崩塌了一般。
岑霜落更加憂心,不由主動抱住應無愁的腰,難過地說:“應先生,這或許便是前生髮生的事情,也或許是本應該發生的事情,是我害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