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太子依然如同上前世那般, 少不得……如福晉所說,那個位子,還是要爭上一爭的。
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裡,四爺在朝堂上一直是低調卻尖銳的,這不只是讓康熙對他另眼相看,眾皇子和大臣們都暗流湧動。
可是畢竟有康熙壓著,也有直親王和太子日益加劇的儲位之爭,幾乎是動一發就會打破整體的平衡,誰都不敢先動一步。
所以直到康熙四十六年的南巡,水面下都一直是平靜又詭異的狀態。
可這樣的狀態到底持續不了太久,還是很快就被打破了。
第六次南巡南下到揚州途中,康熙突然莫名其妙的大怒,誰都不知道原因,只是都戰戰兢兢,伺候的更加小心翼翼,唯恐一不注意就掉了腦袋。
“回爺的話,是廉郡王派人暗地裡聯和了通州通判李復,將河北滄州、河南許州知府的貪汙受賄證據,一併擺上了萬歲爺案頭,但目前為止,所有證據都指向太子一派內部發生矛盾,自相殘殺,廉郡王沒有露出任何痕跡。”李逸桐站在船艙的陰影裡低聲稟報。
身穿黑衣的他,幾乎讓人看不出船艙中,除了四爺還有個人站在這裡。
“我知道了,先靜觀其變,老八那裡,不需要靠的太近。”四爺淡漠的回了一句,手上翻著的古籍,沒有任何一絲波動。
李逸桐靜靜行了個禮,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就在李逸桐跟四爺彙報的時候,彙報的主人公八阿哥胤禩正在自己船隻的甲板上對著江影獨酌。
“爺,現在夜裡還涼著呢,您且回船艙喝可好?”八福晉郭絡羅氏見胤禩臉上的淡漠和恍惚,有些心疼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爺現在……需要吹吹冷風,才能按下心裡的思緒。”胤禩僵硬的勾了勾唇角,看著漆黑泛著亮光的江面,不自覺想起還在宮裡的額娘。
胤禩隨了良妃的長相,除了漂亮的九阿哥外,他應該是眾皇子裡頭最英俊的一個,同時也是身份最卑微的一個。
因為他的額娘出身內管領,也就是辛者庫,世人聽到辛者庫都以為他額娘是罪人之後,他憑白就成了卑微之身。
誰曾記得,他額娘也是大清立國前投靠並且立國功的半個佐領之後,不然就算他再出色,皇上也不會冊封她為妃。
不過是因為辛者庫工作低微,比不上包衣世家,他額娘就憑白比德妃身份還要低微。
小的時候很難見到良妃,所以他都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去看,可是那個美的天仙一樣的額娘,幾乎從未笑過,即便是封妃的時候。
他知道,額娘是為了他,為了家族,覺得自己給他們蒙羞了。
可這並不是額孃的錯不是嗎?長得好看也不是額娘自己選擇的,躺上龍塌更非她可以做主的。
怎麼他就連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出身都比不過了呢?他從未覺得自己出身卑微,可卻日日為了額孃的執念計較著所謂的卑微。
那麼……如果他把最尊貴的一個皇子拉下馬,成為大清的主人,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要被他來書寫了呢?
因著這個執念,不管手下沾染多少鮮血,他都在所不惜。
郭絡羅氏沒有過多勸說八爺,她知道這位爺在狡詐狠辣的背後,還有顆柔軟的心,會為了自己的罪孽痛苦,既然她是他的妻,那這份痛她陪他一起受著。
康熙的怒火併沒有因為南巡的順利,甚至當地官員及無數學子的追捧而削弱。
在回到紫禁城後,沒辦法直接問罪太子的康熙,直接拿在大清肆意干涉民眾信仰的天主教徒開了刀。
“傳朕旨意,所有天主教徒一律趕出大清,不允許他們干涉百姓習俗和信仰!”
“皇阿瑪請三思!”四爺聽完直接跪地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