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故意用偷聽定義了賀楚江,再不搭理他,而是上前一步又跨著老王爺的一條胳膊,爹爹病了,娘又不在身邊,羽田不自覺的就有些依賴這個外公。
賀楚江看著眼皮有些跳,雖然自小教養在祖父身邊,他卻從來沒跟祖父有這麼親密的舉動,就是父皇也不曾有過,他真擔心老王爺批評她,伸手拉她在身邊在她耳邊說:“小心祖父教訓你。”
“教訓我?為什麼教訓我?我怎麼了?”
“讓她挎著吧,她高興就行,小女孩免不了撒嬌的!”
羽田一愣,才反應過來自己如此親暱的動作確實有點失儀,興許自己平時經常這樣跨著爹爹習慣了,於是尷尬的抽回了手,不想卻被老王爺一把按住了,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你娘在的時候也是經常這樣挎著我的胳膊在小湖邊溜達,說是跟你外婆學的,這習慣好像從你外婆開始就一直這樣了,我也習慣了呢!”
羽田覺得一股心酸傳過心窩衝上了眼睛,想到媽媽也是如此的思念著外公,於是掙開了賀楚江的手一下子抱住了老王爺,狠狠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末了還問一句險些讓老頭飆出淚來的一句話:“我娘有沒有這麼親你呀!”
老王爺彷彿回到了柳芙蓉小的時候,說道:“你娘這麼親我腮幫子的時候,就是犯錯誤或者是有求於我的時候了,你說吧,你想讓外公為你幹什麼啊!”
老頭的心都抖了,他太想念自己的女兒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即便是如老王爺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也是不能承受之痛啊!
賀楚江再沒攔著羽田,羽田貼在老王爺的耳邊說道:“外公莫要難過,娘說,讓羽兒替她多孝敬您呢!”
老王爺懵懂間突然四處看看,看到身邊除了賀楚江沒別人,黑土和那些侍衛都站的遠遠的,方才安下心來問道:“你跟外公說實話,你見到你娘了?”
羽田點點頭。
“你娘還活著?”
羽田又點點頭。
“那......那你外婆在那邊不?”
老王爺殷切的目光看的羽田心疼不已,但是,她還是誠實的搖了搖頭。
老王爺渾濁的眼睛有兩串淚珠滾落了下來,羽田上前替他了乾淨,說道:“人死是不能復生的,外婆是真的去世了,娘還好好的,我想辦法讓你們見面,可好?”
賀楚江聽著這像是打啞謎的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寒的問題,就是覺得腿腳沉重邁不開步子。
但是嘴裡卻是很誠實的說出了,心裡更誠實的問題:“姑姑在那邊很好,是不是姑父好了之後,你們一家三口就在那邊團聚了?”
賀楚江就是有這個本事,總能抓住語言的精髓然後一針見血的提問和總結。
一時間四周寂靜的彷彿雪花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羽田欲言又止摟著老王爺的胳膊好像沒了力氣一樣慢慢的撂了下來。
老王爺好像有重要的東西要從手邊再次失落了一樣,一把抓住了羽田的手,慌忙的說道:“不用回答,不用回答,你且就像這樣挎著外公就行,老四,別問了,我不想聽。”
老王爺的手纏著,嘴唇緊閉著,老淚再不是珠子滾落而是成了水簾洞的簾子稀里嘩啦的止都止不住了。
羽田心疼不已,又緊緊挎著外公說道:“我天天挎著你胳膊遛彎,你可別嫌我煩啊,若是有人說你外孫女沒有個女孩子的樣子,你可得為我撐腰。”
一句話哄的老王爺破涕而笑:“誰敢在背後議論本王的愛孫,本王就滅了他。”
笑是笑了,剛才賀楚江的問題並沒有得到羽田明確的答覆,任誰都看得出,她在顧左右而言他,一片烏雲籠在眾人心頭,遲遲不能散去。
遠處的黑土握著拳頭的手有些顫,大鬍子掩映下的薄唇緊緊的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