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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家小娘子在御前豈敢爭辯?只得朝霍銳承與霍睿言盈盈一福:“方才情急,小女子失言,兩位大人有怪莫怪。”
霍家兄弟拱手道:“好說好說。”
“成了成了,大熱天的,火氣旺盛在所難免,都各回各家……”宋鳴珂頗感不耐煩,忽而對符家兄妹道:“尤其你們倆,得空多陪陪令堂,盡孝榻前,少外出鬧事!”
符家兄妹聞言大驚,羞愧難當。
母親臥病多時,因而催促一對兒女早日婚嫁。
他們何曾料想,日理萬機的皇帝會把一小小的寧康侯府記在心上?
宋鳴珂懶得理二人的驚詫,她生怕霍銳承言行過於直率,轉而對霍睿言道:“二表哥,替朕送送舒小娘子。”
霍睿言微愣。
不會吧?上次做媒的事沒完沒了?
霍銳承嘴唇動了動,想接下此任務,又恐皇帝不喜。
林家千金見狀,上前半步行禮道:“陛下難得和幾位大人同遊,只怕尚未盡興,這趟差事請交給臣女,您放心,臣女送舒家姐姐回去,若出了差池,您拿臣女問責。”
宋鳴珂見她維護舒窈,心安之餘,隱約翻湧醋意。
“好,有勞。”她眸光一黯,擺了擺手,沒再多看她們相攜離去的身影。
眸底水霧散去,早就擺在眼前的事實,清晰呈現。
重活一世,她得了天下,卻終究失去上輩子最珍視的友情。
霍銳承見她悵然若失,疑心是自己衝動之下犯了錯令她不悅,歉然道:“陛下,我實在看不過眼,因而莽撞了……”
“大表哥,”宋鳴珂煩躁之際,溫聲打斷他,“與你無關。”
霍銳承向來大大咧咧,不知為何,神色因最後一句而猝然凝滯。
…………
離開湖心亭後,舒窈與林家千金蓮步踏上九曲回橋。
二人本就霞姿月韻,攏了一身清澄天光,映襯得背後的青山綠水一下子淡了顏色。
舒窈心下甜蜜又惆悵。
甜蜜在於,盼了許久,總算見著了心心念唸的天之驕子。
他長高了,變白淨了,雖稍顯文弱,氣派分毫未減。
惆悵的是,皇帝似乎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喜愛她。
舒窈從未忘記,去年往奔龍山行宮的路上,他們初次相遇時,他的眼神何等明亮,如尋獲一件絕世珍寶。
後來秋禊,她隨父親去汴水河畔參加集會,當她領小丫鬟步入桂園賞花,被幾個貴女圍著冷嘲熱諷,皇帝不光冒出來狠狠打了她們的臉,還邀她品茶。
那大概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吧?
他與她隔案而坐,以極品御茶龍團勝雪、無錫惠山泉水、精緻奢華的金銀茶具等進行點茶,技巧精純。
所有步驟與動作,如出一轍,默契得仿似與生俱來。
他甚至下賜御院玉芽、雪葉和寸金幾款貢茶,是她前所未有的殊榮。
可如今,他態度淡漠,不喜不怒,隱隱夾雜幽怨,莫非誤會她出行招蜂引蝶、與符家世子糾纏不清?
她不是已經明確表態,與符家劃清界限了嗎?連賠償的衣服都不收,為的去除一絲一毫的勾連。
舒窈滿腹心事,愁眉不展,神情恍惚,隨林家千金坐上同一輛馬車。
當馬車輕微搖晃著北行時,她茫然出神,全然忘了與小姐妹交談。
“窈姐姐,你又在想什麼呢?”林家小娘子嘟起小嘴。
舒窈秀臉一熱,“沒,沒啊……”
“騙誰呢?你若非在為寧康侯世子生氣,便是為聖上的事煩惱吧?”
“別瞎說!我哪敢?”舒窈急忙否認。